这一夜冉竹在辗转反侧中渡过,而天未亮之时便有一封书信传入了幻梦殿里,令她连梳洗都来不及就急急出了宫,甚而连早朝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马车疾飞速驰驶向多景楼,冉竹远远就见一蓝色身影的高大男子在门口徘徊,因此时街上几乎无人,马车的声响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冉竹头伸出窗口见他正望过来,急忙冲他招手。
而疏影则一个箭步的冲了上来,一个翻斗就跨上了马车,顾不得车夫的一脸惊恐,长帘一掀丢出一句:“乱葬岗穷峰山脚下”就低头跨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觉一个东西飞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脸被正中砸到。他生气将脸上东西拿下,刚要发作,眼前冉竹却先发出了怒气:
“叫我出来随便来句话就行,何必拿他的生死来开玩笑!”
忽的眉头皱了下,怒气勃然的看着疏影道:
“你喝酒了?”
疏影低头看了眼此前砸他脸上的罪魁祸首,正是他此前派人送进宫里交给冉竹的书信。
他将书信丢到桌几上,靠着车窗,闷闷道:“我不是在捉弄你,尊景,他这次很可能熬不过去了。”
“你胡说什么!他身体一向好好的,什么叫熬不过去了?”
冉竹犹疑道,虽然虎着一张脸,可心却跟着疏影的话跳了几跳。
当素锦拿着书信进来找她时,她才刚刚合眼,一打开便是尊景性命攸关,速来看望最后一眼。
当时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想也没想的冲了出去,刺骨冷风侵入皮肤里,亦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些。
她知道莫尊景在疏影心里的位置十分重要,虽然他平日口无遮拦了些但绝不会拿莫尊景的性命开玩笑。可待他浑身的酒气充斥着小小车空间里时,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
“难道你们吵架了?”冉竹探身问道,看着疏影一脸伤心欲绝,心里不自觉的往这个方向去想。
疏影看了眼冉竹,不知从哪里摸出的酒葫芦,扒开塞子又自顾喝了起来。
冉竹端坐了下身子,心知这种事若直接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妥,可她也不想自己成为疏影和莫尊景之间的阻碍。两下思量间不由清咳了下嗓子,脑子里阻止了下语言,随后道:
“疏影,很多事情我已经慢慢记起来。当初我要嫁给尊景,是以为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仅此而已。你们两在我心里既是救我一命的恩人,更是难得的朋友。你对他很好,我也早知道……”
疏影静静听着,脸上不仅没有冉竹想象中会出现的释然,反而浮起几分悲伤:
“冉竹,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他一点位置吗?”
“有,他是我此生最珍贵的知己,没有之一。”冉竹认真说道,心中亦是豁然开朗。
一直以来她也理不清自己对莫尊景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依赖,时间久了怕成为习惯成为压力。感激,他付出的或许是她冷冉竹终其一生也回报不了的,便成了逃避。
她希望尊景能幸福,却不是系在她的身上。或许疏影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爱情是真的就好!
“冉竹,我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人情,对不对?”疏影闷闷道,口气里多了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