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从小被教育女子要矜持的环境下长大的女人来说,要她这么胆大地去说喜欢一个男人,应该是很难做到的,与她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相悖,她会觉得羞耻,觉得是自己太下作,可是阿柳冲破了这些禁锢,不止说了出来,还说了两次。
阿木这一次听到阿柳的话,比上一次听到的话感觉不一样,上一次他听闻阿柳的心意后,只觉得尴尬,觉得郁闷,根本无法接受,因为他满心都是唐黎的影子,唯一庆幸的就是,阿柳选择了理解他。
而这一次,他的心狠狠地震撼了一下,带着一丝很奇特的羞色,阿木不知道所谓的动心是什么感觉,他对唐黎的感情都是慢慢滋生的,没有过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而是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感情。
“我有什么好的?”阿木再次问道,阿柳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姑娘,阿木自认为配不上她。
“我也不知道,我看你哪里都好。”阿柳的脸更红了,喜欢一个人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怎么说得上来她看上了阿木哪一点?
只知道和阿木相处这么久以来,他对唐黎的呵护对唐黎的忠心,都让阿柳非常欣赏,当百里无央治好了阿木的脸时,她看到了那个温文俊雅的男人,没有锋芒毕露的锐气,也没有冷如寒冰的漠然,很普通却很美好,跟她曾经在闺阁里幻想过的夫君标准一模一样,心一动,则无法再收回。
阿木被这个答案红了脸,两个人坐在那里,突然都不敢吃饭了,也不敢看对方,只是任由满桌饭菜慢慢凉去,阿木突然起身道:“我去给小姐他们做荷叶鸡,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吃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阿柳连忙跟上。
“别,你身子还没好,休息着。”阿木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此时心乱如麻,里面有一丝甜甜的情绪在滋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不然他会被自己混乱的感情给懵晕。
“好吧……”阿柳看着阿木离开的背影,想起刚才阿木的脸红,她突然觉得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难道阿木对她……
想什么想什么想什么!阿柳连连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自己还真是将唐黎那种大胆的性子给学了几分像,从前她从来都不肯表露自己的感情,现在不但表露了,还老是充满了奇怪的幻想,真是太丢脸了!
而阿木一路走到了御膳房,此时刚上完午膳,御厨们都不在那里,就阿木一个人,他拍了拍脸,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还不如一个女人放得开?他走到鸡笼那里抓出一只鸡,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动了心?”
那只可怜的鸡“咯咯”叫了几声,似乎在应和他的话:“对,你就是动了心!”
不对,自己明明是对唐黎……阿木连连摇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如此固执,他对唐黎的感情是从生死中滋生出来的,从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滋生出来的,在他心里,这种感情应该是不可磨灭,比起其他爱情应该更加难以解开。
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会对其他女子动心,仿佛背叛了那么久的生死与共,背叛了那么久的相濡以沫,他不肯把那种感情归类于亲情,因为他和唐黎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都太过惊险,太过复杂。
可是现在,阿木动摇了,自己真的明白自己对唐黎的感情是什么吗?唐黎一直把他当做兄长,自己很清楚,却也没有过多地介意过,也许自己心里并没有太过抗拒亲情这种定义吧……
“阿木公子,你的手!”一个进来拿东西的小宫女看到了阿木之后,惊恐地喊了一句。
阿木被宫女的声音惊醒,他低头一看,顿时赶紧将手中的鸡给扔了,原来他太过出神,明明在割鸡脖子的刀,居然在自己的手上给割了一下,此时正血如泉涌。
真是见鬼了,自己什么时候走神会走得这么严重,连被刀割了都不知道,那宫女掏出帕子想替阿木擦拭血迹,但阿木却拒绝了,他轻轻推开宫女道:“没事,你帮我把这只鸡杀了,我自己去包扎一下吧。”
“是!”宫女应道。
阿木没有去太医院包扎,这么小的事情他也不想去,而是回到他和百里无央他们一起住的房间,想去百里无央那里找些药,南宫衡曾经提过好几次要大家分开住,但是百里无央和白玉竹都拒绝了。
百里无央拒绝是为了唐黎,白玉竹拒绝是为了花玉莹,而阿木则什么都没说,也不会知道南宫衡提那个建议,是为了阿柳。
不想他们那么方便见面吧!当初刚进宫时宫里还很混乱,大家也就草草地住在了一起,然后就再也没分开过。
手上不断渗出的血珠让阿木的思绪特别的清醒,他找出了一些药粉,百里无央曾经告诉过他简单的药物放置处,他一边自己包扎着,一边回忆着阿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