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别人会担心?”百里无央忍不住出言讽刺,但看到唐梨那一副“我错了”的模样后,他又有些无法继续讽刺下去了,无奈之下只好答道:“已经传信了,不用等你说。”
吃完简单的晚饭后,大家都开始找地儿睡觉,唐梨一如既往地开始爬树,她找到了一棵树枝粗大的树,睡上面应该稳当,阿柳和花玉莹也选了一棵树爬上去,花玉莹还夸张地拿腰带把自己绑好,生怕掉了下去,其实这种粗大的树上不必要担心这些,只要你不是一个大胖子。
“你下来。”百里无央走到唐梨那棵树下,对正在寻找最佳睡姿的唐梨说道。
唐梨刚觉得有个睡姿挺舒服的,突然被叫下去有些不爽,她爬起来抱着树干:“干嘛?”
“有事。”百里无央没好气地抬头瞪了唐梨一眼,金色的瞳孔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漂亮,其实唐梨一直都觉得百里无央的外貌也并不是很奇怪,偶尔还会脑子发热觉得很好看,带些妖冶的感觉。
下去就下去,什么态度,唐梨磨磨蹭蹭地从树上滑了下去,裙子还被挂破了一块,这是在鬼舍一个丫鬟给她的衣裳,好好的就这么坏了,可惜,她埋怨似的看了一眼百里无央,百里无央却没搭理她,而是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唐梨则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觉得是南宫绝?”到了一处月光照得比较亮的地方后,百里无央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有他清冷的声音在树林里静静散开。
找她来就是问这个问题吗?唐梨挠挠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那种感觉吧。”
“感觉?什么感觉?”百里无央转过身,看着唐梨问道。
“感觉怎么说得清,就是觉得那个人会是他。”唐梨真的是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她含糊地回答了一下。
感觉,是爱人之间那种心灵感应吗?百里无央怔怔地看着唐梨,突然想起第一次南宫绝带着唐梨来到鬼舍,当时的唐梨和南宫绝似乎还没有这般感情,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就突然亲密到可以感应对方了?百里无央想着,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意,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百里无央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后,将那一丝混沌的情愫撇开,继续问道:“位置呢?在那里?”
“就是那次我在悬崖下面说的,对面。”唐梨说到这个就有点得意了,她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我的直觉灵吧?你还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百里无央打断唐梨的话,他相信唐梨,他那时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
唐梨干笑两声:“是吗,呵呵,可能是我记错了。”自己犯了错的关头,就不要和人家争了,反正也会败下阵来。
“先这样吧,你不要再擅自行动,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南宫绝交代?自己性子冒冒失失的就不要拖阿柳他们下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命大吗?”百里无央说着说着又训了起来,他心中的气实在不小,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这么担心,偏偏这个女人还什么都不知道,莽莽撞撞的,丝毫不顾他的担忧。
而他的这份担忧,又难以启齿,百里无央顿了一下,是啊,自己的担忧永远会被埋在黑暗里,他有什么资格训斥唐梨这么多,南宫绝是她的心上人,她为了南宫绝去冒险也是正常,就好像自己也会为了她冒险一般。
“干嘛不说了?”唐梨听着百里无央的声音突然没了,有些奇怪地问,她还等着百里无央一次性把要训斥的话都说完,拿以后就不用时不时拿出来骂她了。
百里无央淡淡地看了唐梨一眼,刚刚还流露出焦急和担心的怒气,现在却成了天上的那轮月亮一般,不冷不淡:“没什么,突然觉得你这脑子听不明白我说的话,没必要多说。”
唐梨怎么听得明白他言语中的那种担心?他的关心更像是空气,永远不会被注意。
这货真是奇葩啊,唐梨目瞪口呆地看着百里无央往回走去,他说的话那么简单,自己怎么就不能听明白了?这是在骂她脑子笨么?
回到睡觉的地方以后,百里无央正在拿一些药粉递给阿木他们,说是要洒在身上,避免树上有蛇,上次和唐梨赶去鬼舍时身上没有带,便也没用,而且上次即使有危险,百里无央就睡在唐梨身边,不会让她有一点事,但今天不同。
“洒身上。”百里无央把一包药粉扔给唐梨,然后便自己轻身飞上了树枝间,躺了下来。
唐梨对百里无央的时好时坏的态度已经习惯了,她也飞上了自己选的那棵大树,然后把百里无央给她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了衣裳上,顺便感叹一下药物的神奇,这小小的粉末,竟然可以防蛇,真不愧是鬼医啊。
月光静静地洒着,树林里的几个人各怀心事睡下,百里无央不知何时从树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凝聚在唐梨身上,茂密的树枝间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身影,百里无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