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师爷又去驿站安排住宿事宜。这次出来领了县衙勘合,以江都县迎接大宗师前站人员的名义入住。
盂城驿周边是高邮州南市,街面上热闹非凡,是个繁华去处,但在李佑眼里倒也不算什么了。不过这里邻近高邮湖,湖鲜十分出名,李佑便找了家上好酒楼去大饱口舌之yu。
拣了二楼临窗位置。李佑与胡师爷、吴把总一桌,义哥儿和两个护卫军士一桌。
等候上菜品时。邻座有两人说话提到了“江都县”字眼,叫李佑不由得分了神细听。
“兄长从南而来。近日扬州城里可曾有什么趣闻么?”年纪较轻的士子问道。
另一位中年士子答道:“别无可说,唯有那江都出了一位极厉害的县尊大老爷,近日对寄籍加征银两,一时搅得满县议论,但多是称好的。若真能如他所言用之于民,那必将是能臣循吏了。”
年轻士子不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无非是那县尊倚仗血气之勇,行的劫富济贫路子而已,不觉有何稀罕的。”
真是年轻人的想法啊…中年士子摇摇头,不过没继续说什么。
但李佑听到有人贬低自己的政绩,心里不满,突然开口问那年轻士子道:“只是劫富济贫而已?说得轻巧,敢问这位相公,你若在位有没有这个胆魄?”
年轻士子转头看过,发现是比自己还年轻的文人,便应声道:“有何不敢?”
李佑便咄咄bi人的反问道:“姑且算你敢。若三百盐商一齐拒缴你如何应付?盐运司找你说情你敢不敢不听?府衙叫你将银两上jiao你敢不敢拒绝?”
年轻士子被李佑质问的语塞片刻,犹自嘴硬道:“立身正,利于民,当然不惧鬼蜮…”
李佑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很无礼的指着年轻士子道:“可笑,可笑!说来说去也是百无主意,只会空谈。真要如此,你的官都做不成了,还想有什么作为,所谓满嘴高谈阔论,xiong中实无一策!你大概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回去仔细看看知易行难四个字怎么写!”
那年轻士子被李佑教训的满脸通红,辩无可辩,真觉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他没有颜面继续留在这里,便拉着中年士子离了此地换一家去吃。
又说了会话,就这短短工夫内,楼下街面上却是过了三四家披红挂彩的喜庆队伍。胡先生奇怪的问起店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高邮如此多婚嫁之事。”
“客官有所不知,皇上大婚要选秀nv,听说诏书和钦差已经到淮安府,一两日间就来高邮州了。就这两日,有好nv儿的人家谁愿意将nv儿千里迢迢送进京去,皇后贵妃可不敢想,是死是活都难保。所以可不得紧着时间婚嫁,只怕迟了就来不及了!”
选秀终于开始了啊,李佑微微愣神。若说搅得百姓sao动不宁,他这首议之人大概称得上罪魁祸首。可也没办法,皇帝大婚总是要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