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光了,何况是裴言峤?眼看着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答案,裴言峤深褐色的眼眸里倏地滑过一抹狠戾,紧接着突然抬起手,一个手刀在连子涵右颈的某个部位砍下去,片刻功夫连子涵便闭上双眼,晕眩过去。
蔚惟一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她孤陋寡闻,而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动作片里演的那种手刀能把人劈晕的场景在现实里根本无法实现,但此时此刻裴言峤确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连子涵弄晕了,这让她有点不可置信。
蔚惟一怔愣之下,裴言峤的手松开连子涵,他往后退出一步,侧过头对闻嘉仁吩咐,“闻嘉仁,把他弄到沙发上去。”
闻嘉仁连忙上前。
“一一,不要太崇拜我。”裴言峤见蔚惟一似乎被自己吓到了,他突然俯身在蔚惟一耳边低低地说:“你家初初也会,若是好奇的话,回去问他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带你来完全是让你长见识的吧?”
蔚惟一:“……”
裴言峤嗤笑一声,没有再理蔚惟一,而是几步走到沙发那里,蹲下身就用手指去解连子涵的衬衣扣子。
蔚惟一转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闻嘉仁正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她见状疑惑地问:“你要做什么,医生不是已经给他检查过了吗?”
裴言峤似乎很擅长解人的衣扣,动作要多娴熟,有多娴熟,闻言头也不回地对蔚惟一解释,“重点是连子涵不配合医生的检查,当时我也没有让他们强迫连子涵,因此也只抽了血拿去化验,而且一一你是白痴吗?”,裴言峤这样问着,突然回过头。
蔚惟一指指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裴言峤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神斜睨蔚惟一,倨傲地说:“若是医生什么都懂的话,那么我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蔚惟一勉强地牵起笑,“三哥,你可以再不要脸些。”,眼瞧着裴言峤似乎还要解连子涵的皮带,她的面色骤然一红,连忙往后退出几步。
偏偏裴言峤还能一本正经地说:“避什么?你要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待。那时我跟初初一起学人体解剖时,男人、女人,以及不男不女这些不知道看过多少。”
裴言峤见蔚惟一还是不停地后退,就快要落荒而逃了,他弯着唇角笑得越发迷人,用磁性的声线说:“给我们上解剖课的女老师,我们在挖尸体的五脏六腑时,她多数时候都在几步远外一边吃面包喝牛奶,一边指导我们。”
蔚惟一僵硬地点点头,“我也发现了,我跟你来确实长了很多见识。”,她也算是学识渊博,而且对解剖学并不陌生、不排斥,但听到裴言峤这么变态的描述,再加上无间岛的训练方式确实恐怖血腥,蔚惟一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同是一个教官教出来的,段叙初挺正常,平日里也不会添油加醋地恶心蔚惟一,怎么裴言峤骨子里这么暴戾?
蔚惟一站在钢琴边,并没有再靠近过去看,室内变得很安静,偶尔听到裴言峤用很低的声音跟闻嘉仁说着什么。
十几分钟后,就在蔚惟一百无聊赖地坐下来准备动钢琴时,裴言峤终于起身接过闻嘉仁手中的笔记本,“都记下来没有?”
“差不多了。”
蔚惟一闻言连忙重新起身走过去,“结束了?”,目光不经意间往连子涵身上扫去,只看见他敞开扣子的胸膛上除了那处枪伤外,白皙的肤色上似乎还有其他什么痕迹。
蔚惟一一愣,正要仔细去看,手腕被裴言峤拽住,拖着她往外走,“连子涵快醒过来了,我什么也没有对他做,让闻嘉仁留下来,负责把衣服再给连子涵穿好。”
蔚惟一无力评价。
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外面的雨势渐小,裴言峤发动车子,蔚惟一坐在副驾驶座上,几十分钟后两人返回医院。
段叙初并没有依照蔚惟一的嘱咐休息,而是靠坐在床头,手中随意地翻着书,见裴言峤和蔚惟一两人走进来,他放下书让出自己身侧的位置,自然而然地示意蔚惟一坐过来后,他握住蔚惟一的手,“怎么样了?”
蔚惟一如实地摇摇头,“你的下属很抗拒我们,不愿意配合。”,说着蔚惟一见段叙初的精神好了很多,压在她眉眼间的阴霾骤散。
裴言峤从公文包里拿出带回来的笔记本,站在床前递给段叙初,“不出我们所料,在试图抵抗毒瘾时,连子涵确实有过伤害自己身体的自残行为。”
既然会选择用自残的方式,可见连子涵确实是被厉绍崇强行注射毒品的,但无论连子涵选择戒毒,还是自甘堕落下去,连子涵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弄到毒品,何必受制于厉绍崇?
除非……除非厉绍崇给连子涵注射的这种毒品所含的化学成分区别于一般的毒,或许只有厉绍崇手中才有。
蔚惟一心里很不是滋味,抬起头看到段叙初的眉眼间一片阴郁,似怒似痛,她无声地握紧段叙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