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早料到段叙初放不下蔚惟一,因此这两天依旧让下属关注蔚惟一的行踪,闻言她直接回复道:“蔚小姐是今天早上7点的航班,她选择了你们在国外读书时的那个城市,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到达了吧!”
段叙初闻言猛地握紧手机。
她竟然没有丝毫留恋,甚至连告别的讯息都不给他发一个,那么既然能做到如此狠心,她回去曾经他们相遇的地方做什么?
为什么不再决绝一点,要断就彻底断掉?蔚惟一,你为什么总是给我留有奢望的余地,你这个样子,要我如何放得下你,要我如何才能忘记你?
这一生这么漫长,如果我戒不掉你,是不是我白日里都要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然后晚上再来承受剜心剔骨一样的痛苦?
段叙初的心因为疼痛而颤抖抽搐着,只是这些年他习惯了隐忍,怒气也好,悲痛也罢,他一直都克制着不发作出来,也不会用摔东西、抽烟酗酒这些方式发泄,在压力最大的时候,有些男人靠性生活来缓解,他唯一的方式却是用压制的方式来平息所有激烈的情绪。
他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就像现在,他紧闭着双眼,修长的眉毛蹙在一起,攒起深深的纹路,汗水从额头滚落至苍白的面容上,段叙初咬牙像是承受着病重患者一样的疼痛,手掌用力地按在揪疼的心口上,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这样才不会感觉到痛。
“段先生?”周医生在那边叫了一声,段叙初这才从床上坐起身,慢慢地咽下涌上喉咙的一口血,“我在听。”,他极其平静的语气,像往常一样没有波澜起伏,“她安全抵达就好了。先这样吧,我挂了。”
她只有去了国外,才不会被社会的舆论和流言蜚语所伤,既然她想安安心心地地度过下半辈子,那么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承受,让他为她创造一个不被打扰的世界。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所以蔚惟一,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放下一切过往和伤痛,无忧无虑、活得开心。
段叙初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毫无预兆地重重咳了一声,一口鲜血没有控制住,便一下子吐在仍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段叙初怔怔地盯着那片暗红色的血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
现代的信息传播速度飞快,第二天有关“江家财阀的女婿出轨,导致江家财阀长女吞药自杀”的流言蜚语,已经闹得沸沸扬、满城风雨。
不出所料江茜和江家财阀成为倍受同情的对象,外界纷纷将矛头指向段叙初和那个仍旧身份不明的小三,各种谩骂和唾弃,那架势估计若是见到蔚惟一,绝对会群起而攻之。
流言蜚语是把双刃剑,有些人会因此身败名裂,而有些则会名利双收,比如在背后挑起这件事的江家。
人类就是如此,哪怕这些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有些人的道德伦理上却不能容忍,往往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便人云亦云,真正去思考的,其实少之又少。
当众说纷纭时,江震天再让人传出“江茜并非自杀,而是段叙初和小三联手设计的他杀”这样的消息,于是道德伦理上的情感纠纷,瞬间转变成蓄谋已久的情杀,更有传言说警方出入江茜所在的医院,介入调查,目前正在寻找一直没有露面的段叙初和小三。
蔚士胜吃着早餐时看到这些报道,将报纸用力地丢在餐桌上,满面的凝重之色,对面的妻子见状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震天的电话就打给了蔚士胜,“士胜,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所谓的小三就是从你们蔚家出来的蔚惟一,在事情还没有真正闹大之前,我希望你们蔚家给我女儿和江家一个说法。”
言外之意就是蔚士胜不把蔚惟一找出来,让蔚惟一出面给媒体大众一个回应,那么他就直接将蔚惟一小三的身份曝光,到时候不仅江家会和蔚家反目成仇,蔚家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江震天这一招实在太狠,他自己不会对蔚惟一怎么样,蔚士胜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未必就会放过蔚惟一了,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蔚士胜借此除去蔚惟一,他又何乐而不为?
“震天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蔚士胜挂断电话后,匆忙吃过早餐,他带着几个下属找到蔚墨桦的住处。
蔚墨桦刚打开门,看到蔚士胜后,他还来不及询问,蔚士胜身后的六个下属,其中两个上前分别抓住蔚墨桦的一条手臂,狠狠一折,只听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蔚墨桦的两条手臂被反压在腰后。
其余四个下属不由分说地进去屋子,在别墅里搜寻一番后并没有找到蔚惟一,他们返回来向坐在沙发上的蔚士胜汇报。
蔚士胜抽着烟,锐利的鹰眼看向被两名下属按压着,被迫弯身在他面前的蔚墨桦,他带着胁迫开口询问道:“你姐呢?”
蔚墨桦何等聪明之人,从昨天看到报道后,他就料到江震天会找上蔚士胜,蔚士胜会拿他的性命来要挟蔚惟一,也因此他并没有诧异和惊慌,挣扎着挺直身子,他跟蔚士胜对视,眼中燃起怒火和恨意,“我姐几天前就离开这里了,我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也休想找到她。”
“行!不怕你不说。”蔚士胜弹掉一截烟灰,转过目光吩咐下属,“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