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段叙初强劲的力道拽住,男人用尽力气紧紧抱住她虚软的身体,粗重炙热的喘息声响在她的耳边,他呢喃,“惟惟……”
她还好好的,他并没有失去她。
蔚惟一眼中的泪水缓缓地淌下来,砸落在段叙初的肩上,她竭力保持清醒,费力地抬起手臂反抱住他。
只是段叙初箍得她实在太紧,触动了她身上被绳子勒出的伤痕,她忍了许久,到底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段叙初这才松开蔚惟一,他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地扯开蔚惟一的领口。
下一秒,当段叙初看到蔚惟一雪白的一团柔软下那条深深的痕迹时,他喉结一动,紧抿的薄唇颤动着,却是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段叙初的目光死死盯在那里不动,额前墨色的发垂下来遮住他的表情,蔚惟一不知道段叙初在想什么,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压迫感,让蔚惟一害怕。
她抬起双臂想遮住胸前,段叙初却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带入怀里。
他什么也没有说,脑袋却很用力地抵在她的颈间,重重地摩挲。
***
段叙初的几个下属处理完枪杀现场,留下荣膺的半条命警告裴言峤,二十多个面无表情仿佛机器一样的人分散开,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paradise会所。
包间里的荣膺两腿上各中两枪,双臂被几个人砸断,但他到底混了二十多年的黑道,经历过太多拼斗厮杀,承受力和意志力都很强悍。
他爬到茶几前,试图在昏迷之前打电话叫人来救他,恰在这时门被推开的响动传来。
荣膺一惊,本以为是段叙初出尔反尔折回来杀他,转过头看到是秦悦手底下的两个人,他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说:“你们快来救我……”
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站在趴在地上的荣膺面前,他不急不缓地问:“秦小姐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荣膺生怕再耽误下去自己真的连命都没有了,他连忙把段叙初丢给他的黑色盒子递给男人,“是。”
男人接过盒子打开,找到芯片。
他收起盒子,在荣膺手边蹲下身,紧接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抵上荣膺的脑门,“秦小姐没有告诉你吗?只有你死了,才算是真的完成了任务。”
什么意思?
荣膺浑身上下全是鲜血,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外,全被鲜血覆盖,他睁大眼睛瞪着男人,回味半晌猛然间明白秦悦的真正用意。
“不!你听我说……”荣膺恐惧到了极点,出手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臂,“留我一条命,秦小姐同样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脑门就被子弹射穿,鲜红的血开成一朵花。
荣膺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瞳孔都快要崩裂出来,手臂缓缓地垂下去,最终“砰”的一声,重重跌在地板上。
门再次被关上。
房间内,荣膺满身鲜血淋漓地仰躺在地上,白色的眼珠子翻起,直到死,也不瞑目。
***
裴言瑾推开病房的门。
裴言峤抱着一条腿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下巴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像般漂亮,却一动也不动、死气沉沉。
裴言瑾从身后看过去,觉得在这满目白色的房间内,裴言峤的背影越发消瘦孤单。
这样的姿势就像他小时候被家中的几个兄弟姐妹欺负之后,他抱着自己蜷缩在房间里的墙角,如今他足以强大、足以保护自己,但在害怕或是痛苦的时候,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裴言瑾心中绞痛。
他和裴言峤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裴言瑾站在身后,手掌放在裴言峤肩膀的骨骼上,他看着躺在病床上脸上包着纱布的人,低声说:“别担心,刚刚我去问过医生了,他们说伯母很快就会醒过来。”
裴言峤没有应声。
这两天来他不喝不喝、不眠不休地守在母亲的病床前,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会。
“言峤……”裴言瑾再次试图劝说,只是刚开口,裴言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
裴言峤还是不动,裴言瑾只好帮他接通。
在听到下属一一汇报时,裴言瑾英俊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你说段叙初带人去会所挑事,并且枪杀了荣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