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她更想知道这辣白菜是咋做的。她瞧着田家弄了很多吃食出来卖,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些辣白菜,以后指定也能火,她要是能学到,不就是多条路子吗?
见她问了,麦芽看着田和菊不吭声,想了想,便对她道:“舅妈,这辣白菜,看着挺简单的,做法可繁琐着呢,比如这白菜要怎么切,”
孙氏有点不高兴了解,“哟,你舅妈还能有多笨吗?不就是腌白菜嘛,能有多难,你也太小瞧你舅妈哩!”
孙茂才只顾着吃饭,对她们讨论的内容一概装作不知,孙氏本来还指望他能帮着说句话,他毕竟也是麦芽舅舅呢!连个大屁都不敢放,这算怎么回事。可孙茂才,说不吭声就不吭声,也不管孙氏在底下踩了他几脚。
麦芽对孙氏这副自高自大的模样,内心是很反感,可嘴上也不能再说什么。冬生不服气,帮着妹妹说话道:“舅妈,你啥都想干,只怕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个本事!”
田氏也忍不住插嘴道:“就是,你以为啥事都那样好干哩,你要真想学,麦芽也不是不教你,可你得耐得住性子,你别看这一盆泡菜端上来挺简单的,可你知道麦芽费了多少功夫,光是这辣椒面,她就磨了好半天,还有这糯米……”
“行了行了,指当我没说还不行吗?”孙氏气呼呼的丢下筷子,站起来,“我不吃了,你们慢着吃,”说了不吃,可临下桌,还不忘抓个馍馍在手里。
狗蛋天真的眨着眼睛,显然,他并不知道他娘为啥生气,“娘,大姐家好多好吃的,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带点回去不就成了?”
狗剩拿筷子,敲了他的头,凶巴巴的道:“闭上你的嘴,赶紧吃饭,你不吃了?不吃给我!”狗剩上手就要去抢狗蛋手里的猪蹄。
狗蛋哪里肯给他,两人没争几下,狗蛋哇一声就哭了,哭声震得人耳凤嗡嗡的。狗剩冲他直吐舌头,“爱哭鬼,不要脸!”
孙氏本来心里就有气,见他吵吵,从后面照着狗剩的头,就是一巴掌,打的他头差点就碰到桌上了,“看把你能的,你咋不去欺负比你大的小娃?专就欺负他,也不嫌丢人!”
狗剩挨了打,揉着脑袋,看着孙氏,也不敢吭声。
孙茂才心疼大儿子,孙氏打孩子一向下手很重,他看不过去,“你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打人,他那脑袋还没长好呢,你再给打坏喽!”
孙氏啐了一口唾沫,狗剩见有人帮他,底气足了些,不过他大了,不能随随便便哭,于是就在桌底下故意用脚踩狗蛋,或是踢他。惹的狗蛋哇哇,哭的更大声了。
田氏也被吵的头疼,便抱着狗蛋哄。
田和菊叹了口气,把碗搁下,有气无力的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在临转身进里屋里,咕哝一句,“真是吵死人!”
这句话恰巧被孙氏听见了,本来她心里就有气,被狗蛋一哭一闹,气性就更大了。眼见连田和菊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口气哪里还咽得下,她蹭的站起来,追到田和菊身后,吼道:“臭丫头,你说什么,你说谁吵,哪个小娃小时候不哭不闹,我告诉你,以后等你有了娃,你就知道啥叫为人父母哩!”
田和菊一向心高气傲,对于她这种泼妇形为,要是搭理了,会显得跟她一样庸俗。所以她当着孙氏的面,把房门用力关上了。
孙氏以为田和菊是不敢还嘴,又叨叨叨,在门口讲个不停。
田氏被她闹的心烦气燥,把碗往桌上一跺,“你有完没完,要是不想在这过节,马上回你家去,整天在家吵吵,出了门还吵吵,真是闲的!”
一听田氏要撵她走,孙氏纵使不高兴,也不敢再有话。
从始至终,孙茂才都没吭声。
两家七、八口人,连洗澡也跟打仗似的,在这种情况之下,田和菊用大浴桶洗澡的想法只得破灭,这几天她一直是用李元青给麦芽做的浴桶洗澡。麦芽自始自终,也没给她烧过洗澡水,田和菊刚开始也气的不轻,她又没做过这些活,哪里会烧。后来麦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可以帮田和菊烧水,但这水得由她自己打,完了还得她自己拎到房间去,洗完了,她再自己倒赶掉。
这法子只试了一次,田和菊便吃不消了,只得改为跟麦芽一样,在厨房擦澡而已,可把她憋屈死了。
可今儿问题又来了,孙氏一瞧见家里有大浴桶子,便嚷嚷让田氏烧水,给她的两个娃洗澡,让他们也泡泡澡,享受一下。
麦芽拦住要去给他们烧水的田氏,冷着脸道:“舅妈,水在井里柴火堆在外面,你要烧水就自己去呗,反正咱也不是外人,您用不着客气,我娘还有好些活要做,你应该不会让她去烧水吧?”
孙氏当然想让田氏去烧水,可被麦芽话头这么一堵,倒不好说了,“我烧就我烧,烧个水还能把人累死?”一转身,看见孙茂才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拿着蒲扇,眯着眼睛逍遥快活呢,她气不打一处来,“孙茂才!你两个儿子要洗澡,你不去烧水,还在这偷懒,赶快去烧水!”
她吼的声音大,把孙茂才椅子上吓的跳起来,“好好,我这就去烧水,你别乱嚷嚷,大晚上听着,怪吓人的。”
他搁下蒲扇,便往厨房去了。
浴桶让两个小娃占了,田和菊便跟麦芽一块重新烧了水,在厨房解决。等麦芽忙完活,回房间睡觉时,她不满的抱怨道:“他们一家可真磨人,是不是明儿吃过饭他们就要走了?他们要是再不走,我真要被他们吵死呢!”
麦芽心想:你不也磨人吗?而且比狗剩兄弟两个也一点不差,我不也忍了你这么多天,“他家也离不开人,明儿应该要走了吧!”
田和菊显然不能接受应该这两个词,她搁下绣了一半的丝帕,认真道:“啥叫应该,他们明儿要是不走,我非得赶他们走不可,带着小娃到别人家里,也不说注意些,那狗剩还在院里小解,狗蛋更恶心,刚刚我还看见他,把拉到院子里,差点就让小黑给吃了,咦……我以后再也不逗你的小狗了,恶心死了!”
麦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自古猫抓老鼠,狗吃,这是它们的本性,不然哪有狗改不了吃的俗语?再说了,乡下的孩子,走到哪就蹲到哪拉,他们都习惯了,难不成还让他们学会坐马桶呢!
她道:“小黑不是没有吃吗?你纠结个啥?”
田和菊直摇头,“不是吃不吃的问题,总归是很恶心!”
麦芽知道她一向挑剔,好在田家的茅坑算是比较干净的,哥哥花了不少时间,在茅坑周围铺的碎石路,坑道也铺的石子,里面经常打扫,麦芽还常用艾叶在里面熏。跟村里的其他人家的比起来,她家的茅坑,真算得上五星级标准,所以田和菊才住得下去。
麦芽自认掰不过她的想法,还是早些睡觉,明儿就是中秋,还要做饭呢!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时,田氏就起来,麦芽听到动静,也跟着起床,哥哥自然也不是例外,唯有家里来的这几位客人,还在呼呼睡大觉。
好不容易过个节,田氏不想给自己找气受,便随他们去了。好在,她的两娃,都很勤快,一早起来帮她干活。
这两天没下雨,虽然地里的油菜苗大部分都活了,可是长的比较弱,田氏不放心,便隔一天就要去地里浇一遍水,冬生担心她挑水累着腰,每回都同她一块去。另外,还有那出不来的油菜籽,这时就得重新把油菜布上。田氏在菜园子也下了一些油菜秧,就是为了防止缺埯。油菜籽反正也不值钱,麦芽便让她多下些,多出来的秧子,也可以种到屋前屋后,还有后面的塘梗上也能种。
今儿虽然过节,但田氏一早还是得去给油菜浇一遍水,冬生便挑着水桶跟她一块去,顺便回来的时候,就把黄鳝笼给收了。
麦芽留在家里烧早饭,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把这么多人换下的衣服泡上,但她是分开泡的,孙氏一家人的衣服,她可不会帮着他们洗。
没有洗衣粉,衣服要是脏的很,就是碱搓,不过碱粉很伤手,她琢磨着,以后在门口种棵皂角树,以后结是皂角,拿来当洗衣粉用。
泡好了衣服,她还得赶紧去做早饭,先下米烧了一稀饭,想着今天过节,总不能光吃稀饭,便又拿了几个鸡蛋,拿面粉和好,摊几块鸡蛋饼吃。等拌好了鸡蛋面糊,她便去菜园拔了些葱跟割了一小把韭菜,洗好了之后切碎,同鸡蛋面一块拌了。
他们几个还没起来,这鸡蛋饼得现做才好吃,于是,乘着空档她又赶紧去洗衣服。今天过节的菜,她昨儿跟小二打了招呼,让他从县城里带些,省得他们再往县城里跑。
孙氏本来是不想起来洗衣服,还是被田和菊拽起来的,她也不想帮孙氏他们晾衣服,最近她的衣服不用自己洗,可她得负责晾衣服,这是麦芽帮她洗衣服的条件。
田和菊说话也冲,孙氏气的哪里还睡得着,在田和菊的监督下,把他们几人换的衣服洗干净,又晾到绳子上。
麦芽也把他们几人的衣服洗完了,才一忙完,小二便赶着马车来了。不等栓好马,就朝里面喊,“我来给你们送菜喽!”这段日子,他跟田家人都混熟了,经常开点小玩笑。
麦芽忙就着围裙把手擦干净,从院里迎了出来,“你咋来这样早哩,吃早饭了没有?”
小二委屈扒拉的道:“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家送菜嘛,掌柜的天没亮就把我叫起来,害我走路上冲瞌睡,差点没把车赶到田里去!”
麦芽笑呵呵的道:“还真是辛苦你了,你那待会吃过稀饭再走,我还要煎鸡蛋饼呢!”
小二也常在田家蹭吃的,听了这话,忙道:“那感情好,不过咱得先把东西卸了。”
田氏跟哥哥都不在家,麦芽瞧着车上堆的东西,正准备动手跟小二一块搬,一道低哑温厚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去估做饭吧,这些我来搬就行。”来人不是李元青,还能是谁。他在家里听到小二的喊声,便赶过来了。
他力气大,搬这些根本都是毛毛雨。
小二跟在后面嘿嘿的笑,冲着麦芽直眨眼睛,等李元青进去之后,他才悄悄跟麦芽说:“他对可真不错哟!”
麦芽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好不好,她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哪用得着他去多嘴。
马车上的东西都卸到院子里,摆了一大堆。李元青搬完了,本来想替她收拾收拾,但听见屋里有动静,他知道昨儿麦芽舅妈来了,上回他俩见面就弄的不快活,所以李元青跟麦芽打了个招呼,便回家去了。
小二蹲在地上,把陈掌柜给他们带的东西,翻出来,“掌柜的让我给你带些月饼,他想着月饼做起来麻烦,你总不至于还自己做,所以他就给你买了些,你们留着晚上吃,”小二交给麦芽一个油纸包。
麦芽接过打开一瞧,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块月饼,个头都有拳头大小,她凑到鼻间闻了闻,好香,有一股子芝麻跟酥油的香气,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陷。
小二眼尖的瞧见孙氏出来了,急着叫她把月饼收起来,要是被这一家人看到,只怕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
麦芽也不想现在就让孙氏瞧见,就算要吃也得等到晚上,大家分着吃。她顺手把装月饼的油纸包,塞进将肉的桶里,高声对小二道:“我先把中午要吃的菜拎到房屋去。”
孙氏瞧见自己一来,麦芽就走了,虽然不满,但再一瞧地上还有不少东西,便不跟她计较,半蹲下去,开始每个桶,每个坛子都看一遍。
小二很厌恶她这种行为,他把孙氏的手扒拉开,板着脸道:“这些都是要做卤肉的材料,你要是不想帮忙洗,就别乱翻,待会再弄混了,再说,我们掌柜家的坛子都很贵的,碰烂了,你可得照价赔偿!”
孙氏被他这几句话气到了,直起腰,差点想吐他口水,“有啥了不起的,不就几个坛子吗?我摸摸还能摸坏喽?你瞎吵吵个啥,一个跑堂的小伙计,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也不瞧瞧我是谁?”
小二当然知道她是谁,“哟,我还真不知道您是谁?我认识的都是有头有脑的人,请问,您贵姓啊?在哪发财啊?家住何处啊?”
一连几个问题,把孙氏问的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才道:“我……我是田麦芽的舅妈,你说我是谁!”
小二哦了一声,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田家的亲戚那么多,你算哪门子!”
“你!你个臭小子,你反了天了,居然跟我这样讲话,”孙氏终于被他惹怒了,掳起袖子就要打人。
麦芽从厨房里出来,凶她道:“舅妈,你闹什么,赶快去洗漱,待会要吃早饭了,吃过早饭还得做中午的饭菜,事情这样多,你还有心思跟人吵架!”
孙氏气不打一处来,一个这样讲她,另一个还这样讲,“哎,你这小丫头,就这样跟你舅妈讲话呢,我可是你舅妈!”
孙氏嗓门一向大,几句吵吵之后,谁还睡得着。田和菊从窗户伸出头,眼睛还在半眯着,“谁不知道你是她舅妈,好好的一个早上,都让你吵没了,烦不烦!”
她这样一说,孙氏更不服气了,“哟呵,你们一个个的都来针对我是吧?看我好欺负呢!”
麦芽被她吵的头疼,真是的,她还真没完没了,“舅妈,你要是不想过好这个节,你就尽管闹吧,那咱都不要过,我看中午饭也甭做了,咱都喝西北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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