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见她懂行,心中一乐,感觉到手上分量不对时,睁眼一瞧脸都绿了。
“叫花子,你也配来这种地方?束脩、束脩,你懂不懂?”
他正发脾气之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课铃声,随着这课铃声突然涌出来十多位童子,先把大门敞开,然后极快倒地洒水,红毡瞬间铺出一条路来,有人冲着这两位童子喊道:“快准备好,大师今日要来授课了!”
这两个童子不再理会常笑母子,急忙躬身后退,做出迎接之姿。
从书院里面出来几位年长之士,大抵是书院老师之流,也一派庄重地等候这将来到来的贵宾。
路的尽头,八匹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紫檀雕窗的华贵马车奔驰而来,这些人个个面露喜色,瞅着那人飘渺下车。
月白衫,青丝发,白玉簪,朱红唇,清眸寂寥无涯。
“忘兄!”其中一位年长之士激动地迎上前去。
常笑嘴抽了抽,常欢脆生生喊道:“师傅——”
先前那两位童子弯着腰你看我我看你,今天眼上糊屎了,这要传到院长耳朵眼里,这份肥差可保不住了。
那年长之士便是院长,听见常欢叫忘川师傅,忘川又停下了脚步,看了常欢两眼后不由惊喜道:“忘兄,这便是你那天资绝伦的徒儿?!”
那两个童子身子几乎弯到地上去了。
忘川微微颔首,瞧着常笑身上带着匆忙的痕迹,两只眼窝还有些乌青,且他们站在偏门之前,这个点儿又过了课铃,隐隐揣摩出来方才之事,脸上多了几分玩味,一面向那院长嗯了一声,一面转向常欢:“今日是第一日,怎来得这么晚,按照书院规矩,需得打手心二十。”
院长微有诧异,想到严师出高徒,对忘川却更为敬佩起来。
他正想着,突然走过来一个妇人道:“我们方才已到,那两位小哥拦住,才误了课铃。”
这妇人是?看起来也不像奴婢,且能这般和忘川说话,莫非是这小童的母亲?院长两眼之间做出推测,但却略感诧异常笑轻松平常甚至含着些许生气的语气。
这一大早的,就来找茬要打常欢手心子,有这样做师傅,做爹的么?
忘川似乎并不介意这种语气,抬眼望向院长:“海兄,误了课铃可有说辞?”
听忘川这么一问,老院长胸膛挺直,带着一股巍峨正气:“错不究因,不可推卸。”
常笑瞅着义正言辞的老院长,后则突然觉得被这容貌看起来有些忙乱的妇人一瞅,竟生了一股不踏实的感觉,常笑见他眼角微抽,便收了目光:“那二十下可否由他人代劳?”
皇家书院里的大部分都是皇亲国戚,常笑如何不懂这些规矩虽然立得多,多是给那上位者看的,若是里面的皇子公主犯了错,又怎会真的打这些皇子公主?且忘川不过又是故意找茬,被打几下有什么关系,大清早的挨完了赶快回去睡觉,她还困着呢。
老院长一怔,却老老实实道:“若是由他人代受,便是翻倍责罚。”
常欢此时目露焦急道:“娘,欢儿自受责罚便是。”
果然这妇人是这小童的母亲,不过也太过溺爱孩子了,老院长腹语。
“都怪娘起来晚了,你好生去念书,反正娘皮厚肉粗不怕打。”常笑拍了拍常欢的肩膀。
“那你这里等着,待我出来受刑。”忘川冷眼瞧着他们母子亲昵。
老院长一怔,忘川这是要亲自施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且不说忘川从来不管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也有专人来做,另外这人终究是个女人,此外还是他徒弟的母亲……院长觉得自己老了,头有些糊涂了。
瞧着忘川众星拱月般被涌了进去,常笑唇角滑过一个笑来,猛然瞅见那两个童子躲在阴影里,发闷的心欢呼了一声,慢慢踱了过去。
那两个童子正在害怕,只垂着脑袋期待常笑忘了方才之事,哪知面前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
这是?
童子愣住,突然明白来似的极不情愿地从腰上解下钱袋放在了常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