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黑牛的院子还可以,房屋宽敞,院子紧凑,还有几亩薄地,孙黑牛虽然个子矮,长得并不难看,还有手艺,日子也能将就着过。
可是孙黑牛将她接了过来,安顿在小小的厢房内,铺着破旧的被褥,阴沉着一张脸。
她也不敢多说话,这事儿是她的错,现在已经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了,先忍忍再说。想来这么一个矬子,在她的记忆中,总是低眉顺目的。只要她动点心思,一定会听她的。
可是过了这么久,他竟然一次都没来过这个屋子。她也不着急,每天都会做饭,只要他回来,便很殷勤。
却并没有打动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孙黑牛以前温顺的眼神总是很犀利的看向她,凡事都防着她,收了麦子。拿回来放进正房旁边的闲屋子里,装进麦屯。还盖上印章,需要推磨的时候,便会端出几簸箕,放在磨坊里,回来还要称一称白面有多少,黑面有多少,麸子有多少。
他的后院里喂着一头毛驴,一口猪几只鸡,每天回来。他都会去后面看看,看看猪喂了没有,毛驴喂了没有,鸡喂了没有。还会每天数一数几只鸡下的蛋。
麦花儿不敢像以前那样懒惰,每天挺着大肚子,前院后院的忙来忙去,却被人这样当贼一样的提防,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她却不敢有半点的怨言,以前没看出来,孙黑牛看似老实温顺,其实很厉害,单是那一双眼睛,就很有威力。
有一次她试图用以前的尖利言辞攻击他发泄发泄。却被他只是用一只手很轻松的差点将她的胳膊拧折。吓得她再也不敢放肆。
而且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敢懒惰,只要那天哪里做的不好,他的眼神马上杀过来,瘦小的手臂也会警告的举起来。
麦姜氏见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堵得慌,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花儿,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认命吧。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说完放下手里拿着的腊肉,便往外走。
见孙黑牛并没有跟在身后,又折了回去压低嗓门说:“花儿,你再好好忍几天,只要肚子里的娃儿落了地,最好是个带把儿的。不信他不好好待你。我看那苗儿肯定是不会再嫁给他了。”
麦花儿半躺在被子上,看见孙黑牛刚才去了后院,这才微微抬了抬身子:“娘,以后你也别来了,省的难堪。女儿已经走到了这步,就自生自灭吧。孙黑牛这个矬子说了,我这一辈子都是做小的,哪怕他一辈子没有娶妻。”
麦花儿轻叹一声:“花儿啊,事在人为,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娘先回去了。”
麦姜氏出了大门,顺手将门带上,心里就想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俱全。
这两个女儿怎么这么命苦,没一个省心的。
麦花儿已经这样了。麦青儿还寄住在宝儿那边。女儿家哪有在娘家住一辈的道理。就是麦苗儿这样在娘家劳苦功高之人,也不愿在娘家呆一辈子,她听说她已经求得盛老爷的同意,就在麦宝儿旁边几米处圈了庄基地,就等着孙黑牛将休书送来。
而且这事儿盛老爷还插了手,就算孙黑牛不愿写休书,也会承认两人已经没有了婚约。
麦苗儿出去之后,麦青儿要怎样在宝儿家立足,这是个问题。麦宝儿好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媳妇儿存香就说不准了,那媳妇儿,长着一脸温顺样子,其实心眼很多。很有主见。
急匆匆的走过高粱地玉米地,刚回到门前,就看见麦青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见她低下头叫了声:“娘。”
她心事重重的停住脚步看着她说:“青儿,我刚才去你大姐家了,那个孙黑牛,跟以前一点不一样,你大姐过得并不好。”
麦青儿低着头说:“我知道,他还没死心。还想娶苗儿。”
麦姜氏说:“那可不行,麦苗儿现在没嫁孙黑牛,他对你姐都那样。,要是真嫁了,还有你姐活的路?怎么也不能让他真的娶了麦苗儿。”
麦青儿想着自己的事儿,犹豫着说:“也许他要是真的娶了苗儿,还能对大姐好一些。他现在应该是恨大姐搅合了他和苗儿的婚事儿。”
麦姜氏不可思议的看着麦青儿:“青儿,这话从和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你大姐和孙黑牛发生这样的事儿,还不是你那包药给害的。你大姐为了你都一身背了,差点还没了命,你怎么还敢有这想法。”
她虽然不知道麦花儿麦青儿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却听她们叽叽咕咕的说药的事儿,她听出来害了麦花儿的药是麦青儿偷出来的。
她没敢说出来,这两个可都是她的女儿,说出来,俩个都完了。
麦青儿慌忙低下头,不敢说话。麦姜氏的性格她知道,万一生气了气,口无遮拦的,就真的害死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