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当家现在才假意征求红舞的意见。
其实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大家反对!
他才不相信那个大胡子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说到底也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家奴而已!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难堪,怪他不尊重他。
身穿红衣的三当家看了二当家一眼,见他不看自己,气的咬咬牙,故意说道:“我和大哥看法一样,我觉得我们何必怕他们!他们人再多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他不是说,他沿路都留下了记号么?那正好,等他的人马一上来,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山头他们怎么着都不会有我们了解,我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红舞……你……?”没料到红舞会这么说,二当家气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见他生气,红舞得意的挑挑眉,好像他还不够生气,还刻意的扮了一个鬼脸。
二当家皱起眉头,无奈道:“红舞,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如果对我有不满,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但是我们不能拿山寨里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先不说别的,倘若他们真的人多势众,只要他们将我们整个山寨团团围住,有千万种办法能置我们于死地!你想的太简单了!”
“哼!私下解决?你私下肯见我吗?”红舞不屑的冷哼一声,马上出言反驳。
“你……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情况!”二当家差点被气死!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而她却只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余那么重要的话她都选择自动忽略!
“没什么重点!反正我支持大哥的选择!”红舞高高的抬着下巴,摆明不气死他就不罢休。
懒得和她继续争执下去,二当家看向大当家,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哥!你听我一言!我们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觉得当今皇上会放过我们吗?皇上百万雄师,光是他的军队就足以踏平我们山寨!我们何必以卵击石呢!”
“你就是危言耸听!大商国土匪山贼多了去了!我们山寨虽然大,可是在所有土匪堆里算得了什么!皇上那么多土匪堆不除,吃饱撑的来管我们!你根本就是吓唬人!我们才不会上当呢!”不待大当家开口,红舞又忍不住出言反驳。
反正,不管二当家说什么,做什么,她就是喜欢唱反调。
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而已!
她爱了他十几年,他却总是对她冷冷冰冰的!只有在和他做对时,她才能找到存在感。
倘若他肯对她说一句暖话,哪怕是主动跟她说一句话,她铁定不会这样!
“你……!”二当家气急攻心,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捂住胸口一阵剧烈咳嗽!
“老二,你怎么样了?”见状,大当家急忙跑过去,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
二当家一口气提不上来,咳的越发厉害!不停的咳,不停的咳,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涨的通红,眼底还冒出了红血丝。
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红舞急了,忙跑过去扶住他的另一边胳膊,询问他的情况,“你没事吧!”
二当家一边咳,一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用仅余的力气愤恨的甩开她的手。
“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红舞急的眼眶都红了。
以前,她也总是和他斗嘴,千方百计的惹他生气!
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不止不生气,反而直接当她是透明的!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把他给气病了!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不故意惹他生气了。
二当家没有理她,继续不停的咳嗽。
见他依然咳的厉害,大当家急忙朝着大堂里的手下吼道:“陆大夫,还不快过来给二当家瞧瞧!”
“来了来了!我刚才去给二当家拿药去了!”大当家话音刚落,一个青色声音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早在刚才,二当家发病时,他便离开回到房间去拿药。
二当家的病一直都由他照顾,他手里有能暂时压制二当家病痛的药!可是,刚才药箱放在房间里!
这一来一回的,要了不少时间,所以才让二当家咳嗽了这么久。
陆大夫将药箱放到地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粉,直接倒入二当家口中。
药粉入口,大当家急忙又朝手下吼道:“快点端水来!”
“来了!”有人眼明手快,在就近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马上送了上去。
凉茶入吼,混合着药粉滑入腹中。
不多时,药效发挥作用,二当家的咳嗽终于得到缓解。
“大哥……我们……!”情况刚得到缓解,二当家便急着开口,想继续谈刚才的事。
不待他开口,大当家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忙开口打断他的话,“大哥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身体不好,必须好好休息,一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我答应你,暂时不杀他们,这总可以了吧!”
“大哥……!”二当家摇摇头,想继续开口,却又一次被打断,“如果你想保住那两个人的性命,就什么也不要说,好好休息!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二当家哑口,盯着大当家看了良久,最终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这……好吧!”
“扶二当家下去休息!”见他终于答应,大当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我来!”红舞上前一步,自告奋勇的想扶二当家回房间。可惜,手才刚挨到二当家的胳膊,就被他给甩开。
二当家在其他手下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从始至终都未再看她一眼。
“……”看着二当家离开的背影,红舞红了眼眶,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红舞,你别伤心!虽然老二表面上对你无情,实际上我看的出来,他还是喜欢你的!他是身体不好,不想连累你!你别放在心上!”见红舞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大当家无奈的叹口气,难得柔声安慰。
“他喜欢我?我还真没看出来!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对我这么残忍了!他既然讨厌我,为什么当初就要救我!”说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顺着眼角滚落而下。
“我刚才说了,他是因为身体不好!他……!”大当家还想继续安慰她,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粗汉子,又没娶过老婆,平时就不是那种能言善道的人,何况是哄女人!他更加不会!
“老大不必替他解释……我心里有数!”红舞哽咽的丢下一句话,捂住小脸,低下头,飞一般的离开。
“唉……情啊爱啊,最烦人了!”刚刚才好点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怎么觉得,和国家大事相比,男女感情反而更让人头疼。
不想继续想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大当家挥挥手,粗声粗气道:“兄弟们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大家也都累了,懒得再去纠结这种问题,待大当家离开后,也全部一哄而散。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堂顿时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宁静。
二当家被人送回房间后,在*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到最后,咬咬牙,索性起*,将衣服穿戴整齐,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明明已经卯时,可是天空却依然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
二当家提着灯笼,熟练的来到关押夏水璎的房间门外。
守门的属下礼貌的喊了一声,“二当家!”
二当家指了指紧闭的房门,说道:“把门打开,我有话对里面的人说!”
“是!”守门的属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替他打开房门。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出来!”丢下一句话,二当家便抬脚走进房间。
早在他刚才来时,刘副队长便提高警觉,坐在桌边,虎目小心翼翼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见他踏进来,虽未说话,却也能看得出他此时的紧张和防备。
“二当家,你来了!请坐!”和刘副队长的紧张兮兮相比,夏水璎反倒显得格外冷静,不仅招呼二当家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听了她的话,二当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早知道我会来?”
“放眼整个山寨,二当家是唯一一个还有良知的人!二当家不想你的兄弟们出事,也不想外面的百姓挨饿受冻,所以你一定会来找我!”夏水璎坐在桌边,浅酌了一口水杯里的凉水,指着身边的位置请二当家入座。
二当家如愿在她旁边坐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里有着质疑,“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丁?”
夏水璎挑挑眉,勾起嘴角,笑道:“不然呢?二当家以为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家丁!你……不会真是朝廷中人吧?”二当家震惊的看着夏水璎,脸上带着怀疑。
夏水璎笑着问道:“想要知道我是谁?可以……我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我!你到底想不想让你们大当家改邪归正,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二当家眼底的怀疑更深。
他并非怀疑她的话,而是压根就不相信她有本事让自己的大哥恢复本性。
毕竟,弃善从恶容易,改邪归正难!
“你们当初落草为寇的目的是什么?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可是如今,真正记得这个目的的又有几人?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就应该饿死!否则,也不会害得大家失去原本的淳朴善良。——事到如今我不怕告诉你,如果你继续让大当家这样下去,他只会越先越深,无法自拔!那么,等待你们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万丈深渊!你觉得,你们杀了当朝八抚巡按,皇上会放过你们吗?皇上现在之所以不派兵围剿你们,晚上是因为现在河北雪灾严重,皇上一心只想先解决灾情!待灾情解除了,皇上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们!否则,你让皇上君威何存?”夏水璎不急不忙,轻声细语的诉说着。
好像此刻她不过是唠家常,并非是谈论生死攸关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我早就提醒过大哥,让他收手收手,他就是不听!现在,他彻底被金钱冲昏头脑,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很着急,可是却没有办法!”夏水璎一字一句深深的说进了二当家的心坎。
而这也是他这段日子以来最让他忧心的事情!
他最害怕的就是,因为大哥的一意孤行,结果让山寨的这么多兄弟跟着命丧黄泉。
大哥?虽然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可是却让夏水璎抓住了重点!
先前在大堂时,二当家还称呼大当家为老大,而此时情急之下居然称呼其为大哥!原来他们是亲兄弟。
难怪大当家这么在乎二当家,还肯听二当家的劝告!原来,二当家是他的亲弟弟!
如果不从他嘴巴里知道,她还真的很难相信,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居然会是亲兄弟。
不过,这倒是更有利于她的计划!
才转瞬的功夫,夏水璎的心事已经百转千回!
夏水璎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回心里,信誓旦旦的说道:“所以,想救你们山寨的人,你就必须和我合作!我保证,不伤害你们山寨里的一兵一卒!并且,让你们大当家改邪归正!”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一个富商家里的家丁,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保证!何况,你有本事动摇皇上的决定吗?”话说的急了,二当家不由的又有些喘起来。
并非是他看不起她,而是眼前这个情况,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救他们。
皇帝啊!不是凡人!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见到皇上,还有本事劝皇上改变注意!这根本是痴人说梦。
“我说的救你们,不是去改变皇上的主意!要救人,有很多种办法!比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以你们目前的情况来看,你除了相信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你们大当家就是在自寻死路!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等着给他收尸吧!”面对他的不相信,夏水璎倒也不生气,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二当家牙关紧咬,愣愣的盯着夏水璎看了良久。
眼里有挣扎,有担心,更有莫名的期待。
二当家思索良久,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和你合作!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那么你就应该向我坦白!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是朝堂中人,大可以直接让皇上围剿我们山寨,然后将我们山寨里的银子和粮食拿出去救济灾民!”
夏水璎清冷的双眸静静的看着他,挑挑眉,道:“好!我就实话告诉你!不错,我是朝堂中人!但是,我不是皇上派来围剿你们的,我是皇上派到河北来赈灾的!河北的灾情不用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倘若不赶快将银子和粮食运进去,河北的灾民一定会饿死!到时候,河北就成为了一片废墟!我之所以帮你们,目的很简单!皇上第一次拨了五千万俩银子和三万担粮食到河北赈灾,结果被贪官中饱私囊,给贪进了自己口袋!如今,国库空虚,皇上又拨了两千万银子和三百担粮食给我,让我运到河北赈灾!你想想,河北这么大,岂是去去三百担粮食就能解决的!三百担粮食根本无法让他们挨过这个冬天!而我们空有两千万俩银子,却无用武之地!正如我先前所说,我就是想和你们做笔买卖,我出银子,买你们手里的粮食!仅此而已!”
二当家无奈的叹口气,气息虚弱道:“我很想帮你!我刚才也劝过大哥!可是他根本不听!他只是觉得你危言耸听,故意在吓他!我大哥现在眼里,脑袋里就只有银子,良知早就被金钱蒙蔽了!就算我说破嘴皮,他也不会听我的!何况,将你们的银子和粮食据为己有怎么着也比和你们做买卖划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