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便见如夫人顾采芹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两眼哭的红肿,见到他便哭得更厉害了,“荣王爷,之前是您吩咐我那样做的,但是我现在得到什么?现在赫连融觉得我已经失贞,他,他竟然要以此为理由,将我降为妾,还说要重新娶妻,荣王爷,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赫连勃勃平静地坐在她的面前,“如夫人,此事好办,你且回去吧,阿融是绝不会降你为妾的。”
顾采芹两眼微亮,“这是真的吗?”
赫连勃勃眉头微拧,他平时是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决定有所疑问了。
顾采芹也是聪明人,马上感觉到他的不悦,破涕为笑道:“此事若有荣王爷出头,我自然是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只是段樱离那女人太狡猾了,竟然使我……”
赫连勃勃不想听了,道:“如夫人,天色已晚,本王会派人送你回府。”
“呃,好吧……”
顾采芹离开后,赫连勃勃便往西厢而去,果然见到西厢的客房灯亮着,窗前映出一个人的影子,正是他所熟悉的人。
推开门,便见那人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本书看着,见他进来,他放下书,微微地笑着。
“凤兄,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一去,又是半年的时间呀!”
说着,便大步踏过来,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凤羽。
凤羽笑道:“一来,就看了场好戏呢。”
赫连勃勃马上明白了什么,笑道:“让你见笑了,是我用人不当,竟然会用了如夫人这种蠢女人,事情搞砸了。”
“你太小看太子妃,搞砸也是在情理之中。”
“看样子,今日救出太子妃的,肯定是你了。”
“我只是在救如夫人,她虽然蠢了些,但将来或许还有些作用。”
原来,赫连勃勃与凤羽三年前相识,当时凤羽夺谪失败,南诏已无他容身之地,那夜他抱着十一皇子凤井月的尸体,出了城便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再回来。他将凤井月葬在大名寺他曾经呆过的小木屋旁,之后又在小木屋住了几天,便开始四处流浪。
他羞于提起自己的名字,一路走一路喝酒,但有时候甚至连酒都没得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日便睡于一座荒庙内。
外头正在打雷下雨,赫连勃勃及其侍卫进入庙中避雨,点起了篝火,虽然发现了蜷缩在庙里一角的凤羽,却只当是普通的流浪汉,未多加关注。然而在他们拿出干粮吃东西喝酒的时候,赫连勃勃却扔了一壶酒给凤羽。
凤羽接了,连声谢都没道,就继续喝酒了。
有侍卫便哧道:“不识好歹!”
又有侍卫道:“野汉子罢了,哪懂得礼节。”
当时赫连勃勃并不在意,他给流浪汉酒,不过是觉得反正酒有多余,并不是为求他一个谢字。
然而等他们酒足饭饱,各自靠在墙上迷糊的时候,却有一股异香悄无声息地传进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士兵只觉得那异香倒像是有人在不远处烤鸡,都有点流口水了,嘟嘟囔囔地说:“好香呀!”
赫连勃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警示众人,“捂住口鼻!”
然而还是晚了,干兵们在这种异香中,一个个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数十个黑衣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斗笠上的雨水不断地往下流,更让他们的气息显得冰冷无情。赫连勃勃拔出了剑,事到如今,他只好独自面对这数十个刺客了。
后来赫连勃勃想起这场战斗,依旧心有余悸,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场战斗给他留下了好几道致命的伤痕,对方虽然也死伤惨重,但是最后,对方还有七八个能够战斗的人,而他却已经连动都动不了了。
他战了整夜,看着天色微亮,晨曦由窗棂照进来,又是新的一天,而对于他,却是一切结束。
就在他绝望地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名蜷缩在墙角的流浪汉,忽然出了手,将剩余的刺客在几招之内都杀害了。
敌人的血,洒在赫连勃勃的脸上,他愣了下,又苦笑道:“你这个汉子,既然有如此高的武功,又喝了我的酒,为何竟要等到现在才出手?”
当时,这个流浪汉说:“一壶酒的恩德太大,因此非要等到你在生死关头我才救你,如此便会还了你的恩德还有余,现在是你欠我了。”
就这一句话,赫连勃勃喜欢上了眼前的汉子。
虽然,用喜欢这种略有些暧昧的词语似乎不太恰当,但他确实在那一刻,对这个汉子有喜欢的感觉。
他在彻底晕过去之前,很是认真地回应了他一句,“我也从来不愿欠别人,我愿意以任何方式还你的救命之恩,你且等着。”
……
赫连勃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他的救命恩人,却早已经离开,原因便是因为侍卫们清醒后以为是流浪汉害他们的荣王爷,因此想要合力擒他,他却在他们动手之前,就悠哉游哉地离开了。
他气得暴跳如雷,让跟着他的侍卫们通通自去领三十鞭子的重刑。
第二次与凤羽遇上,却是在上京城内,当时赫连勃勃寻救命恩人不果,甚至已经放弃了希望了,他只是很随便地在街道上走着,他喜欢看上京的夜景,那处处的灯火辉煌让他时时有种繁华如梦的感觉。
经过一个花楼的时候,便有几个龟奴抬着一个人扔了出来,那人从台阶上滚下来,正好滚到他的脚下。
一个满脸脂粉,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女子插腰道:“哼!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好吃好喝伺候一个月,居然分文不给……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啊!”
就是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赫连勃勃的好奇。
人常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即是说青~楼女子最是认钱不认人,若想在她们的温柔乡里白吃白喝比登天还难,况且还能白吃白喝一个月之久,想必这男子当真是长得好看,就是凭着一张俊脸吃饭呢?
他摸摸自己的脸,心想若有落魄一日,凭着自己的脸不知能不能在青~楼白吃白喝一个月,他本来已经要从这个滚下台阶,滚在他脚下的男子身边走过了,却又蹲下来,捏着他的下额,看了看他的脸……
然后他发现,原来这个人就是他寻找了很久的救命恩人。那时候,他已经醉的不醒人事,而且被扔出来之前恐怕被那些龟奴狠揍,所以受了些内伤,这次竟是昏迷了三四天都不醒。
在他醒来之前,赫连勃勃在想,他给他一壶酒,他便用救命之恩还他赠酒之恩,两人本来算是两清了,如今他赫连勃勃又救了他的性命,他却要如何还呢?
他对这一点很是好奇,于是更加要请名医将他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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