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秉玉略微沉吟了下,将她带到了一个比较远,但是环境很不错的一个院子里,一颗很大的核桃树长在哪里,树下一口水井,旁边有桌子和椅子,侧面还有个小小的花园,花园此时很是萧条,只剩余残枝败叶,但整个院落规整,廊檐雕得很是漂亮。
进入屋内,四角暖炉已经置好,屋子布置得很是温馨。
段樱离笑道:“我居一个独院似乎有点儿太反客为主了,我只需要住在客房就好。”
秦秉玉道:“客房就在芙蓉所居隔壁,你是要与她时时碰面吗?还有,虽然皇上让你来给羽太子当粗使丫头,但你毕竟是七品县君,况且又是段府三小姐,怎么也不能真的将你当成丫头来对待。”
段樱离听闻,也只好道谢,“即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秉玉却又道:“这进院子只有这一个门,从这里进入主院,才能由大门出去。”
“你是害怕我偷着跑吧,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不是,我只是——”秦秉玉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担忧,再解释什么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当下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清风院内,有许多的暗卫守着,偷跑的话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暗卫是不会留情的,不管你是谁。”
段樱离笑得嫣然,“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我好。”
秦秉玉的脸微微一红,“总之,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秦秉玉告辞离开后,段樱离又将房子打量了一番,然后来到院子里细细地观察,只见院子周围的树上簇簇有声,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有人藏在里面?
这一晚却是无事,第二日清晨,有个小丫头来叫,“段小姐,羽太子到了喝药的时间了。”
段樱离洗漱完毕,只好跟着小丫头来到凤羽的房间,只见段芙蓉照顾在他的身边,异常的细心,将橘子剥好,把上面的白丝都去掉,再放在他的口中。末了还拿帕子试试他的唇角,虽然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一碗药端在丫鬟的手中,见到她进来,段芙蓉理所当然地说:“你来试药吧!”
段樱离应了声,端起药碗里的药便喝了口。
发觉这药与平常宫里准备的药,味道略有不同,就先自暗吃了一惊,然而细细感受,却又不见身体有什么异样,这样隔了两三分钟,她把药碗放回到盘中,向段芙蓉点点头。段芙蓉嗯了声,便将那药端到凤羽的面前,“三郎,我来喂你喝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如此称呼凤羽了。
凤羽眉头微蹙了下,显然对这称呼并不是很习惯,可终究也没多说什么,就着递到唇边的药碗将药全部都喝了下去。
段芙蓉将药碗重新放回到盘中,向段樱离道:“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段樱离向二人微福一礼,便走了出来。
尚未走出院落,便见一个丫鬟将她拦住,“我们主子说,府中不养闲人,你即是成为了粗使丫头,就得做些粗使丫头才做的事。去仆人房里刷马桶吧!”
“对不起,我只是羽太子的粗使丫头,尔等还用不起我。”
“我们主子说了,你若不去,便架也要架着你去。”
“你尽可以试试。”段樱离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眸中亦是如秋夜幽潭般的冷意,那丫鬟被这目光逼得微微一窒,惧怕之下却更加的嚣张,“你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竟然这么对我说话,看我不打你!”
说着真的抬掌便要打,却听得一声冷喝,“住手!”
随着声音,过来的却是秦秉玉,他二话不说,走到那个丫鬟面前,啪啪啪啪就给她几个耳光,直打得那丫头口角流血,坐倒在地上,哭着求起饶来,“秦先生饶命!”
秦秉玉似乎连训斥都懒得来,喝了声,“来人呀!”
立刻有两个随从过来,秦秉玉道:“将她拉出去发卖了,记得,给我卖到最下品的窖子里去。”
“是!”
那个丫鬟听了,已然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看他处理这件事雷厉风行的,倒教段樱离看到了他前世的些许风采,于是缓缓地拍掌叫好,“对啊,这样才是我认识的秦秉玉啊!”
秦秉玉得到段樱离的赞赏,面色终于好了些,略有尴尬地说:“樱离,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们,竟然让她们胡作非为,居然来为难你。”
“这又不能怪你,想来你来到这清风院也没两天呀!”
秦秉玉道:“好了,不说了,以后我会严格管教她们的。对了,有人要见你,我让她偏厅里等。”
“哦,是谁?”
“是唐小姐。”
……秦秉玉将段樱离带到偏厅,让人上了茶,之后就很自觉地退开,留下二人在偏厅说话。唐心苑有点担忧地说:“你向来似乎最讨厌羽太子,现在要来照顾他,对你来说,很辛苦吧?”
段樱离摇摇头,道:“还好。”
唐心苑四面看看,确定无其他人了,才道:“其实,是蔡美人让我给你送个口信儿的。”
段樱离道:“他们怎么样?”
“梅夫人和段鸿都很好,因为送给蔡美人的偏方很起作用,因此还得到了皇上的奖励呢,不过蔡美人说,她的头疼病非一日能治好,因此要求二人多住些日子。梅夫人和段鸿也答应了,蔡美人说,会好好的照顾他们,请你放心。”
段樱离马上意识到,这蔡美人恐怕是看出段樱离有麻烦,将梅氏和段鸿送回段府,一众女眷却未必能保再不出事,干脆留了客,住在了她的身边。
“蔡美人真是个好人,心苑,替我传答我的谢意。以后蔡美人若有差遣,樱离必定不会推辞。”
唐心苑笑笑地说:“你呀,总是这么客气。”
唐心苑说到这里,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这是婵儿的信,她已经到达了军营,并且与二皇子见了面,如今已经成功留在军营里了。”
“太好了。”
段樱离把信接过来看,只见果然是洪婵的笔迹,上书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二皇子,此段只一句话略过,不过想来,一路上肯定是经历了不少的风险与辛苦。又道,二皇子并不同意她留在军营,但若让她一人回来,更不放心,无奈之下,只好留她在军营。
又道,军营生活艰辛异常,若不亲睹,实难相信。不过她却“甘之如饴”,能够与二皇子同甘共苦,已是莫大的幸福,越发觉得当时“冲动之间所做决定之正确,也感谢樱离的鼓励与肯定”。
只是“最近战事欲加紧张,对方一悍将‘沈罗刹’厉害至极,最近两三次战事,已经将段将军及二皇子逼退十里”。
而已方军心受到惊扰,散乱异常,对方却气势如虹。洪婵虽然很担忧战事,甚至扮成小兵亲自上战场,只可惜一已之力难乱千军,还是没有办法挽回颓势,如今,对方已经准备趁着冬天绿河冰层仍厚,度河追击,恐怕不日我方将会大败。
段樱离看了看这封信发出的时间,大约是十一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