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府中,正看到凤青鸾穿着金带亲王服饰,准备上朝。瞙苤璨午
她掩去脸上的怒容,走到他面前道:“不是说今日不必上朝,怎地又要去了?”
“父皇忽然宣召我进宫。”凤青鸾淡淡地答道。
“王爷,昨日,您可去过凤祥茶楼?”
凤青鸾不知道她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有些疑惑地道:“怎么了?钡”
“哦,我只是忽然记起来,我小时候交好的一个小姐妹,据说在凤祥楼做小倌,我几次想去探望,又害怕彼此身份使二人尴尬……”
凤青鸾哦了声,“倒的确有个小倌,看年龄大约十三四岁,唱曲的。铩”
那就是说,昨日他的确是在凤祥茶楼了,姚君怡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给崩断了,勉强地还维持着笑容,“那便不是她了,她那时候最擅长的不是唱曲儿,而是头顶小盘子……”
凤青鸾又道:“这样吧,有空我再帮你留意留意,只要她还在奉京,只有机会见面的。”
“谢谢王爷。”
待凤青鸾出去,姚君怡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刻骨的痛恨。其实自他嫁给凤青鸾,明里暗里的谣言她是听到很多,其中大部分内容是与段樱离有关的,现在连在街头的小丫头都已经知道二殿下喜欢的是段樱离了,她怎么能够不生气?
自从她嫁给凤青鸾,他就从来都没有动过她,他借口很忙,居于书房,她日日独守空闺,有时候亲自熬了莲子汤去送,却发现他只是站在窗前,仰望清月,却哪里有忙得连回房都没时间的样子?
掐指一算,成亲竟然有好几个月了,可是无论她如何表现的知书达礼,如何的善解人意,他永远只是那么淡淡地应着,不会让她没面子,也不会让她有机会亲近,二人中间的距离,就好像大海的东西两岸。
她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在了段樱离的身上,就好像蕴酿了很久的岩浆,终于找到了爆发口。
而凤青鸾之所以被唤到皇宫,便是为了凤羽之事。
朝堂之上,已经一片议论纷纷。
左相赵宪抖着白胡子道:“三殿下不顾军情,独自回到奉京,必是有原因,只是如今也不见三殿下本人出来,这个原因不说清楚,这件事就很难定论了。”
右相洪坚也道:“正是,不过就算是有原因,悄无声息从边关归来,依旧是难以绕恕的错误。”
这二人难得默契。
传官传道:“二殿下到。”
凤青鸾便在阳光中,走入到大厅中央,向明帝施礼,“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的正好,这位秦参将,你应该认得吧,他说你三弟凤羽居然从边关不负责任的逃了,现在来求救兵。这件事,你认为该怎么办?”
凤青鸾目不斜视,也几乎没有犹豫,便道:“现在当一切以边关需要为主。”
一句话回到正轨,这秦歌可是来求助的。
“那你认为,现在应该怎么办?”
凤青鸾尚没有回答,便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儿臣在此,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立刻返回边关!”
众人一惊回首,却发现来者正是大家正在议论的三殿下凤羽。
凤羽一来,秦歌的腿有些发软,这次便是要借机会向二殿下示好,只是二殿下看来并没有针对凤羽,而凤羽却在这时候出现了。据他得到的可靠消息,凤羽不是病的快死了吗?怎么会忽然生龙活虎的了?
他本来以为,凤羽这次肯定会借机参他一本,因此有些紧张地说:“三,三殿下,实在是,是,我只是——”
他刚想说,“我只是奉命而行,此事都是段将军的主意!”这句话时,没想到凤羽已经深深向他鞠躬下去,“秦参将,这次的确是我的错,还请原谅!当时说好的,三天即回,没想到我在路上遭遇敌人袭击,导致中毒,结果耽误到现在。”
秦歌没想到他来这一套,愣了下后,只是向明帝跪下去,没有配合凤羽,却也没有当即否定他说的话。
明帝道:“凤羽,怎么回事?”
凤羽这才站了起来,向明帝又施下礼去,“父皇,这次都是我不好。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与段将军和秦参将没有关系。”
刚才议论纷纷的众人,这时候都安安静静听凤羽说话了。
凤羽道:“父皇,边关战营与车师国离得本来就近,二者之间不断派细作前去对方的阵营里探听消息,结果前后四次的小冲突,都是我方大败,因为是小冲突,伤亡不大,合起来我方损失大约一百人左右,对方损失两个人,因此并没有上报。
只是这样一来,我便发现我方细作得来的消息都是假消息,进尔判断出细作方面出了大问题,因此与秦参将商量,我先回奉京,查看细作部是否出了问题。因为害怕走漏消息,使对方有所防备,所以我是暗中回来的。
可是在路上,还是受到了袭击,中了剧毒,虽然尽力保住了性命,可是直到昨日,才能够下床……”
众人见凤羽虽然精神尚可,可是到底受了很多的折磨,面色苍白,人似又比以前更瘦了些,确实是幅大病初愈的样子。
“那你查出什么来没有?”
“父皇,我想请古越上殿。”
古越是凤羽的左膀右臂,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明帝道,“传!”
不一会儿,古越便来到殿中,刚刚正正的向明帝行了礼后,便按照明帝的要求,将来到奉京之后所查的事情说出来。
“回陛下,经过古越暗中探查,发现细作部主管原来已经在两个月前换掉,现在的主管是一位名叫赵广龄的人,因为我们当初前往边关的时候人还未换,所以这里换将的事段将军和三殿下并不知道,而我们彼此传信的时候,用的是依旧是前任林正的名字,因此我觉得,主管赵广龄的责任最大。”
赵宪没想到,凤羽居然将矛头掉转向他。
当下跪下道:“回陛下,赵广龄乃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有皇上的任命,才管理细作部的,他刚刚上任两个月,出了问题便推在他的身上,实在不公平。”
明帝每日里批的折子很多,这时候早已经忘了,自己何时批复这个任命的,但既然赵广龄能够上任,那当然是有正规批令的,当下只问:“林正现在何处?”
赵宪道:“林正两个月前暴病而亡,为了不使细作部出现问题,赵广龄才临危受命。”
凤羽道:“打仗是粮草之战,是兵力之战,更是细作之战,段将军与我出征车师国,如今细作部却‘临危换将’,并且段将军与我也并没有得到消息,此事实在让人愤怒。若段将军知道此事,可能会误会父皇有意至他死地,恐怕无心战事。”
“三殿下,话不能如此说,你如何确定,问题就出在细作身上?”
“就凭这个!”
凤羽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封短签,短签处标有特殊的梅花符号,“这梅花符号乃是林正的标记,所有单独听命于他的细作,都会在短签上标有这个标记。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这短签标记还在继续使用,使我们对于短签内容不疑有他,导致与车师国的几次小战都失利,既然赵相说这赵广龄是临危受命,那么请问,这假消息,是否是他冒用林正的名而发?”
“这,这不可能,他不会发假消息。”
“父皇,赵相如此说,那儿臣已经无话可说。此短签由细作部成员发出,现在竟无人承认,而林正又已经死去,当真是死无对证!”
明帝的目光像剑一样,扫过众人,终是道:“将那些信,呈上来。”
将信签呈到明帝的面前,明帝展开信签只看了一眼,就暴怒地拍了下桌子,“赵相,细作部对于作战有多重要,想必你也清楚。这次为何不及时通知段将军和凤羽临时换将的事情?而且一旦换将,标记必有所改变,为何还要用林正的标记?”
“陛下啊!”赵宪先不解释,就长号了声,“陛下,老臣对南诏忠心耿耿一辈子,如今陛下却要怀疑老臣吗?”
明帝神情有些漠然,“朕会给你机会解释。”
听语气不对,赵宪赶紧先收了自己的哭声,巍颤颤地道:“皇上,老臣并不知没有换标记的事情,想必广龄也是刚刚上任,不懂规矩。而且,临时换标记难免需要花费些时日,标记内容也更容易被泄露,所以老臣认为,非常时期,广龄的做法并无大差错。”
“二皇儿,你如何说?”明帝忽然把目光转到凤青鸾的身上。
“父皇,无论如何,此事不合规矩。赵广龄上任却不知道规矩,就算他是无意,却也已经犯了渎职之罪。”
赵相听闻,只觉得心头一颤。
他打了一辈子的雁,今日却叫雁啄了眼。
三皇子凤羽出征车师国说是去历练,实际上就是去立功。他让人换了细作的主管,传递消息当然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换取凤羽在边关的消息,谁能想到凤羽收到的都是假消息,若不是凤羽陷害,便是细作营中真的出现了奸细或者是谁的暗桩,可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他渐渐地把目光落在了凤青鸾的身上……
想到他一惯的作为,又想到这次凤羽与赵宪争执不下,最大的获益者,却有可能是二殿下凤青鸾,他的眼眸微微睁大,或许一直以为,他对凤青鸾过于轻视了。
当下呵呵呵地冷笑几声,却是不言语了。
这个黑锅,无论如何解释,他赵宪都是背定了。
凤青鸾感觉到他的目光,却只是淡淡一笑,“赵相,您今年有七十八岁了吧?”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