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陡然僵硬在脸上,丁如润兀的站起身,身体开始微微发颤,“是的,在哪?好……谢谢,我们马上赶过去。”
丁如水和路澜清对视一眼,紧张地站到她身边,疑惑道:“怎么了?”
“去第一医院。”丁如润紧绷着身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发颤的声音终究是泄漏了她内心的慌张,“爸妈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路澜清感觉有一盆冰水从头上淋下,让她全身冷了个透彻,强压下去一道声音又冒出头,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你不该记得的……”
丁如水安抚着丁如润,回头看了眼杵在原地的人儿,皱眉道:“澜清,走啊,还傻愣着干吗,别浪费时间!”
“哦,好……”闻言,路澜清匆匆跟上,一路上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失了思考的能力,十年后的记忆、这几年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相互交织。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用以前的记忆去接近丁家……没有去和丁家深交……丁爸丁妈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如果她一开始就放弃了运动,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夺冠这么一着,丁爸丁妈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如果……她不记得多出来的十年记忆……
如果……她没有回到十年前……
如果……她没活下来……
“澜清,别太担心,放轻松。”丁如润轻声安慰着路澜清,心内的担忧让她没有及时发现路澜清的不正常。
路澜清的身子如被一个人操控的傀儡,不自主地跟在丁家姐妹身后,直到被丁如润握着肩膀坐到等候椅上,她失神的双眸才有一丝丝焦距。
她不能相信刚刚还在她面前笑得仿佛全世界最幸福的两位长辈如今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旁的肇事司机一个劲地跟她们道歉,路澜清麻木地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走到手术室门口,冰凉的手掌贴着同样也是毫无温度的门。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她回到十年前,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不是事实,让她回到二十六岁吧……
真的……宁可……在那架飞机上消失了……
她竟害了顾怀瑾之后,又害了丁家二老……
路澜清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徐徐道:“你看,为什么一定要记得呢?以前丁家长辈可没出事,别忘了他们是来给你庆祝才出事的,你不觉得你才是罪魁祸首吗?”
侧头,依旧是一身正装的顾怀瑾趴在路澜清肩头,路澜清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任何一个词,只能由着她继续说下去,“你除了恶化一些不会发生的事,还能做些什么?”
身子仿佛被钝物冲击,路澜清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张嘴大口地呼吸着。
手术门陡然打开,路澜清险些和里面出来的护士撞上,身子晃了晃。护士司空见惯一般绕开她的身子,朝人多的地方问:“这里有没有病人的直系家属,因为医院刚刚就做了一个大手术,血库不足,从其他医院运过来就晚了。”
“我,抽我的血。”丁如润站了出来,眼神示意丁如水留下看着,随后跟护士去了验血室。
路澜清缓缓地转身,看着面前的一切却总觉得视线内所有的一切皆是模糊,所以这是一场梦对吧?血不足?即使是梦,她也应该救人,顾怀瑾不喜欢她见死不救……嗯……是哪个顾怀瑾不喜欢来着?
眯眼皱了皱眉,路澜清歪了下脑袋,缓缓地往刚刚护士离开的方向走去。算了,反正都是献血,用她的就好,抽空也无所谓。
二十六岁时她遇到的丁爸丁妈不会像现在对她这么热情,招呼着她坐下后就会叫了丁如水来陪她。
【小宝贝,今天想吃什么?】
【小宝贝你太棒了,比那不争气的小水棒多了,来,给妈妈抱抱。】
【澜清,这次出差你妈妈又催我给你带衣服了,喜欢什么颜色尽管跟老爸说。】
丁如水看着失神的路澜清,快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澜清,你去哪?”
路澜清的动作仿佛显得她一下子老了许多,如行动不便的老者一般徐徐转过头,低喃着:“我不该记得这十年的记忆的。”
丁如水闻言错愕得从皱眉到瞪大双眸,见她又要往前走赶忙用力拉扯了一把,而此刻路澜清脑袋被搅得发涨,突然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无力地倒了下来。
“路澜清!”
丁如水手足无措地抱着路澜清倒下的身躯,正要唤医生就见丁如润和随行的护士走了过来,只听护士道:“这位小姐与病人血型不匹配,还有其他的直系亲属吗?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时间对里面的病人来说比任何事都宝贵。”
丁如润听着护士说着刚才验血出来的报告,脸色更是白了不少,双目空洞地不知望着哪里。
爸妈出事,路澜清昏迷,丁如润血型不匹配,一连串冒出的问题让丁如水难以招架。好在护士称职地叫了同事把路澜清架到了病床上让医生诊查后,暂时为丁如水承担了一个难题,她摸了摸爱人的脸蛋,轻哄道:“别胡思乱想,等我抽完血回来。”
“嗯。”
过了不久,护士和丁如水一同回来,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护士手里带了血袋……
丁如润双眸微颤,所以……她不是爸妈亲生的?
“如润……”丁如水手还没挨到丁如润就被她一掌打开,她排斥地退了几步,胸口起伏,“别碰我!”
“如润……”丁如水一点也不在意手臂上被拍出的红印子,不管她怎么挣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没事的,嗯?没事的,乖,放松。”
“水水……我不是……我不是……”
丁如水感觉到胸口衣襟上的湿润,抚着她的脊背轻哄着,“不说了,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小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