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许久,温柔想起一件事,急切地问道:“等一等,你说我姐发生了车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还有,她现在在哪儿?没有见着她的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早就预料到她不会信,别说是她,就连自己的主子也不信,阿ben叹息一声,将殡仪馆的位置告诉给温柔,温柔匆匆挂断电话后,就魂不附体地离开医院。
临走前,占星辰看见她脸色惨白,急匆匆要走的样子,禁不住问:“温柔,你要走?是不是你姐出了什么事儿?”
温暖眼眶微红,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但看见占星辰那虚弱的病体,她不忍心再在他心口上添一道伤疤,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终于压制住自己不要说出口。
摇了摇头,她说:“不是的,我临时有点儿事,去一趟就马上回来。”
占星辰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却没来得及细问,温柔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步出医院,外面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不似前几日的瓢泼大雨,而是如丝如线的细雨纷飞,平添了几分忧郁和悲凉。
温柔坐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到殡仪馆时,容爵正抱着一个盒子直挺挺地站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神色哀戚,她不由分说冲了过去。
“容爵,我姐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任何依据,你们凭什么说我姐……”在陡然见到容爵怀中的骨灰盒后,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瞪着容爵怀里紧抱着的那个盒子,死死地瞪着,不可置信地瞪着,仿佛那是一个多么碍眼的物体一般,良久,眸底的神色由不可置信变为悲愤交加。
眼眶里不受控制地布上一层薄雾,她又惊又怒地看向容爵的脸,“容爵,你抱着那东西作甚么?!你不要告诉我,那东西是,是,是……”
“骨灰盒”三个字卡在温柔的喉咙里始终发不出,就像是梗着一根鱼刺,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牙关咬紧又松开,松开又咬紧。
是阿ben哽咽地说出口:“那个……就是温小~姐的骨灰盒,我们发现得太迟,殡仪馆已经把尸体火化了,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个骨灰盒而已。”
蓦地,温柔像是发了疯一般冲上去,“不可能!我不相信,没有见着我姐的尸体,我不相信她会死!”
起先那位老者杵着拐杖走来,指了指阿ben手里提着的一双金色水晶高跟鞋,“姑娘,我们没有骗你,喏,这双高跟鞋就是你姐的遗物。”
温柔的视线看过去:“不,这不是她的鞋,我没见过她穿这双鞋!”
她重重地摇头,仿佛是为了说服她自己,但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姐姐的东西。
精神萎靡的容爵终于开了口,沙哑着嗓音道:“是她的没错,那天我家老爷子带她去参加容氏二十周年庆典,温暖穿的就是这双鞋……”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得下去,要他亲口说出温暖已死,简直是要他的命,但是震惊无比的温柔根本无法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忽然冲上去揪住容爵的衣领。
破口大骂:“容爵,你这狗东西!你的意思是她去参加了你们容氏二十周年的庆典对不对?她为什么要去那里?去做什么?又是你强迫她的对不对?!莫不是她在庆典上受了什么委屈才出事的吧?!”
温柔气得不行,抬起手想要攻击容爵,被ben制止:“你疯了?!容少也是不知情的,温暖是容老爷子带去的,你不要怪容少,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你放开我!”温柔不依不挠,“谁说和他没有关系?若不是因为他,他父亲会带我姐去参加庆典?容爵,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父亲带走了我姐,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在庆典上发生了什么?!你说不出口了是不是?!她真的被欺负了对不对?!”
见容爵始终默然,她忿然甩开阿ben的束缚,冲过去抬手一拳拳捶向容爵的脸,头,肩膀,脊背,不住地斥责:“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我姐的吗?你怎么会让她死?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这混蛋,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温柔的叫骂声令容爵低垂的眉睫微微闪动,恍惚中,他仅仅听进去一句话——你怎么会让她死?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这混蛋,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是啊,为什么他爱她,却让她走入这步田地?为什么会逼得她死?死的怎么不是他?的确,该死的人,是他才对……
见他眸底变得越来越黯淡,阿ben心中大惊,担心自己的主子胡思乱想,连忙上前抱住情绪激动的温柔。
阿ben钳制住挣扎中的温柔,喊道:“温二小~姐,你给我住手,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