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得时候,他正好站在窗口,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花瓶,便是刚好遮住了他娇小的身形。
他的母亲在他来了不久之后竟是醒了过来,然后便是用那种带着哭泣的声音一点儿一点儿的诉说着。
“……他死了。”
“朕知道。是朕对不住他。”
“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我和你的,可是他却是一直都没有说,一直都没有说!”
那病榻之间便是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那人便是轻声安慰了一阵,然后便是道:
“烈儿可是难过?”
“他自是难过的,他一直便是崇拜的便是他。”
她的声音便是慢慢的低了下去,然后低声哀求道:
“我已经不行了,可是烈儿还小……”
“说什么傻话。”那人低声斥责道:“好好养养,便是会好起来的。”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便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悲哀在里面:
“我的身体便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我已经不行了。”
那人安静了一瞬,便是又是开口道:“朕不会让你死的。”
她却是低声道:“他走了,我便是好像也不想在这人间独活拉。可是烈儿是你的孩子,你以后便是照应着他一些……当我是在求你,好吗?”
那花瓶挡住的黑暗之中的娇小的身影便是猛然一颤,但是谁都没有发现。于是便是听见那人便是轻声答应着。两人便是又是低低的说了几句,便是听见那人轻声道:
“那朕便是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门“吱嘎——”一声便是开了,结果他刚是走到门口,便是听见病床之上好似已经睡熟了的女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是去看她的吗?”
他没有说话,便是听见她又是自嘲一般的说了一句:“……早便是知道啊,你的心中一直只有她的吧……”
他便是顿了一顿,然后便是毫不犹疑的抬脚走了。
门缓缓关上,便是也将她最后的一句呢喃也是阻隔在了一扇门里,再也听不见了。
她知道他的心中一直便是有着一个人,她也是看见过的,那般的媚,那般的惑。估摸着只要是她全心力的去诱惑着,简直就不是什么男人可以抵抗着住的吧?
可是她却是不屑的,这才是让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的理由。
那一个女人,对着她想要的,争相要着的那一个男人,便是厌恶的。
就在几年前,她初始入宫之时,便是看见那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紫色华服坐在凉亭里面,正在懒洋洋的看着那湖中的事物,那颜色确实极艳,就像是山间的山鬼一般,每一下都是勾魂夺魄的艳色逼人。
而更让她介意的却是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便是她名义之上的皇兄——却是也是她心中挂念之人。
可是那一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是在别人的眼里连上面都不是,她看着那人的面上满是笑意,连眼底都是对那个女人淡淡的宠溺。可是那个女人的眼中却是冷冷,连一丝笑意也是没有的。
只见那个世间最为尊贵的男人连连说了一些什么,那一个女人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搭上。直到他又是说上了几句,便是看见那个女人这才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是接下来她看见的画面却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那个男人便是在那一个瞬间绽开了笑颜,那单纯的,只是微笑着的样子像是一个孩子一般,那样子的灼目。
她从未看见过笑得如此的男人,便是好像在那时,她的心中便是埋下了一块阴影,一根刺,直到后来的每一天还是在隐隐的作痛。
就算是到后来,她嫁给了镇远大将军完颜,她还是像是中了魔障一般,永远都是忘不了在那时的男人。
一直,一直,一直都是忘不了。
所以她便是诱惑了他,在那个下雨天诱惑了她的皇兄。
然后便是,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便是——
完颜烈。
她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便是怀上了完颜烈。
而完颜,却是知道的。
因为就在那一个月,他刚好便是受了伤回到府中,那次的伤受的极重,便是躺在床上半月有余,怎么可能让她怀上烈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