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便是惊呼出声:“爹爹,娘!”
可是那两个人的眼底却不是她所熟悉的神色,而是充满了异样的扭曲的笑意,就这样向她看来,然后招着手让她过去。但是她却是害怕的后退一步,然后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不对,你们不是爹爹娘亲,你们是谁!”
“小丫头倒是还是挺敏锐的嘛。”那个长了她母亲面容的女人轻声笑道,然后看向一旁浅笑不语的少年轻声道:“少主,要不要把她给……”
那个少年却是看着她,然后突然说道:“带回去,这双眼睛,以后必定会是引起腥风血雨。”
那一个女人应了一声,然后便是向着她走过来,面容之上满是有着狰狞扭曲的味道,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她一步一步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之时,她看着那双渐渐向她伸近的手,才终于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要——”
她的颈间一阵剧痛,然后便是直直的晕了过去。
待她重新再醒来之时,便是发现自己从人间来到了地狱。这是一个身处在黑暗里的组织,所有的人都不以真面示人,不是说他们都带着面具怎么样,而是在他们脸上的那张面容,全部都不是他们自己的面容。
那是由一张张的真实的人皮变化而成的面容,全是从活生生的人的身上剥下来的。她曾经便是看到过那一个犹如地狱一般可怕的场景:那个男人四肢全部都被捆绑在特制的器具上,脑袋也被固定住,然后那一个执手的人便是拿着一把极小极薄的小刀片熟练的将他脖子以上发线以下的皮都慢慢割了下来。
那个男人一直都在惨叫着,那面上的表情惨不忍睹,全是眼泪与鼻涕,恐惧与痛苦糅杂在一起,带着满脸的血污,就像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她看到一半的时候便是看不下去,将自己胃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给吐了出来,就在她挣扎着想要逃走着的时候,她身后的那一个带着她父亲面容的男人便是狠狠一脚踩住了她的背,然后使劲掰起她的脸,让她看着那里:
那一个执手的人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眼神沉迷,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情人一般,慢慢的用刀片抚摸着他的面颊,鲜血不断的渗了出来,与他恐惧的泪水交杂在一起,那浓重的血腥味简直让人闻之欲吐。
“嘿,你知道吗?”那个戴着她父亲面具的男人轻轻在她耳边笑着说,声音里面满是扭曲了的笑意:“你的父亲,也是这样子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面皮送上的呢。”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
那模具之上的男人痛苦的嘶嚎着,眸中尽是绝望之色,像是海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她一下子便是全数吞没。猛地,那执手之人向上一挑那轻薄染血的面皮便是完整的剥离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精心制作好的药水之中。
她明明眼中全是如同充血一般的绯色,但是她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从那以后,她便是处事不惊,淡然如水。她顺着这个组织的意思学习着各种毒药的制作,学习着各种杀人的手法,逐渐便是成为了那个组织里面也闻之色变的杀手。而在她的面容之上也早已不知换了多少张的面皮。到现在,她却是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是长得为何模样了。
她便是每天都在试药之中度过,在看着那些被组织抓来的人的脸上出现的各种痛苦的表情,她却是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那是对生死的麻木。
直到那一日,她被派了任务出去刺杀一个大官,那个大官看上去虽是糊里糊涂,但是他的警惕性却是出乎意料的高。
她扮成舞娘在晚宴上献舞,跳得便是她本该已经忘却的舞蹈。
那是红纱裹身,玲珑的身体在红纱之中若隐若现,她蒙着面,一双勾魂的大眼顾盼生辉,像是一汪秋水望江而来,带着隐隐的诱惑。
她轻抬起手,雪白的手臂慢慢抚过自己身侧的曲线,然后便是轻跃,旋转,轻点,那红纱被她甩在半空之中,留下绝丽的魅影。她追随着自己的记忆缓缓起舞,带着三千世界的繁华一现,真真似是烟花在漆黑夜空之中刹那的奔放。
她在转身之时,便是看见了一个白衣的公子一直含笑的看着她,眸中满是浅浅的笑意,就像是……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般的眼神。
她的心中一颤,但是还是在瞬间便是回过神来。偷偷携了藏在指甲缝隙之中的穿肠毒药,媚笑着向着那个大官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