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竟是有如此大的气势。
就在晚歌娇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之后,那门帘遮挡之处便是响起了一个声音:“很好。”
药铺老板点头哈腰道:“这是小民应该做的。”
只看见门帘轻晃,那声音竟是慢慢远去了:“这锭银子,便是赏你吧。”
药铺老板赶紧说着一些感谢的话,然后直起身,壮起胆子撩开那门帘,却是看见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终于将心完全的放下,瘫在地上,许久都未曾动一下。
他怔怔的看着柜台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子,喘息着想:不管是谁,都是他这般无权无势的人惹不起的啊。
他便是只好对不住晚歌姑娘了。
“抱歉啊姑娘,雪莲已经卖完了。”
晚歌面无表情的看着不断点头哈腰的老板,就在她看见他第三次不自觉向着一旁侧门瞥过去的眼神之时,便是淡淡道:“出来吧,你这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在林掌柜那里也是这般,就在他说那句那位大人有权有势之时小心翼翼向着那门帘瞥去的眼神之时,她便是明白了他明显是受制于人。
果不其然,她便是看见那门口轻轻传来了笑声,然后便是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慢慢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躬身道:“晚歌姑娘,王爷请你过府一叙。”
晚歌那一向淡然的面上,明显微微一顿。她沉默良久之后,便是轻声道:“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找他。”
黑衣的男人点点头,然后便是道:“那还请姑娘过来吧。”
晚歌悄悄捏紧了手,但是又很快放开。再次抬眸之后,她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淡定自然。
“恩。”
晚歌再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却是在一间充满了药味的房间里面,晚歌只闻了一下那药味,便是紧紧锁了眉头。她面上依旧淡定无比,但是走向凤倾阳的脚步,却是明显加快了。
她自小便是与药材为伍,长年便是与毒药打着交道。她只是一闻,便是知道那药材之中便是有着一些极其名贵的药材,雪莲为辅,将那毒性逼至体表之后再慢慢导出。
房间里面雾气缭绕,是木桶之中那袅袅升起的水蒸气所致。木桶边上放着一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类药材。晚歌走近,却是发现凤倾阳**着坐在木桶之中,那雪莲的花瓣浮在上面,顺着水波沉沉浮浮,便是遮住了下面的场景。可是就是在那袅袅热气之中,却是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袭寒流夹杂在其中,就像是夏天炎热难耐之时,便是看见寒梅盛开一般令人迥异不堪。那凤倾阳的面上透着有些诡异的苍白,明明正常人应是泡在这药浴之中,应是气血上流,面色绯红才是,但是他却像是泡在冰水之中似的,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痛苦。
岂止是一点儿痛苦?中了这寒毒的人,就算是在火中翻滚,也依旧如同在冰中畅游一般,寒意袭人。且当寒毒发作,他便是不会感受到任何的**上的痛苦,就像是传说中不知疼痛的天生无感者一样。但是当毒性减退,那痛苦却像是会成千变百倍的扩大,让人生不如死,可见此毒的歹毒。
但是这种毒药已经失传已久,现在为何会是在他的身上出现?而且看他的面容,却是不知道已经浸入寒毒多久了。
良久,晚歌才轻声道:“还差一味药。”
凤倾阳慢慢睁开眼睛,里面满是如同朦胧水汽般的光芒。他第一次露出那么脆弱的神色,仿似一只幼兽睁开的迷茫的眼睛,满是充满妖冶光芒的惘然。
他轻声唤她:
“晚歌。”
晚歌不禁心中一动。
她不动声色的上前,然后便是轻声道:“已经几年了?”
袅袅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就只听他低声道:“一十二年。”
晚歌微微一怔:她虽是知道他中这种毒应是一些年头了,但是却是不知道他竟是中毒有一十二载了。
那岂不是……在他仍是幼童之时,便是已然承受着这般痛苦了?
这种疼痛不要说一些成年男子,就是一些铁血军人也是有些受不住的。但是他那时年幼,却是竟能坚持下来。
晚歌的心中不知有什么在轻轻拨动着,带着微微的酥麻,像是有什么一直无人探入的地方猛然震动了一下。
她忍不住轻声说道:“你……你……”
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她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却是带上了一丝极深的敬佩。
凤倾阳极轻的笑了一声,然后便是听见水声哗哗,他竟是站了起来,那朦胧的水汽遮住了那精瘦的腰身,长发被水染湿,柔顺的贴在他的肌理之上,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魅惑。
但是晚歌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但是她的眼睛却是那样子的澄澈透明,像是一片平静的湖泊,没有一丝的波澜。
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便是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带着朦胧的热气。他身上的热气晕染了她的眼睛,像是一切都添上了一层轻纱似的。他的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冷冷,像是终于露出了里面的冰山一角。
但是这一切,却像是山中狐仙魅惑人心一般,蛊惑般的冶丽。
他缓缓靠过来,晚歌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却是不动神色的任他凑到耳边。
“不要看着我。”他轻声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灼热的气息在耳畔上像是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着,晚歌闭了闭眼,眸中依旧是一片淡然如水。
她只是道:“我没有。”
凤倾阳却只是轻笑着,然后手轻轻环上晚歌纤细的腰肢,整个人便是贴了上去。
她的体温不算高,只是如同她的人一样,温温和和,恰到好处。他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便是有些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更紧的拥紧了晚歌。
晚歌仍是一动不动,却是道:“你现在毒性还未褪去,还是先再去药浴之中泡一会而吧。”
但是凤倾阳却是固执的摇了摇头,难得的稚气。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然后便是闷笑着说:“晚歌,我发现我好像是离不开你了。”
晚歌的眸光微闪,心中却是慢慢冷了下去。
她看着那袅袅升起的水汽,只是轻声说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不是吗?”
凤倾阳没有说话,只是环住她腰身的手臂,在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收紧了。
晚歌却是淡淡的陈述着,像是在讲述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一般:“你让群主以为你欢喜我,好让她觉得只要我在,就等于捏住了你的命脉。然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