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猎人看着落入网中却依旧垂死挣扎的猎物的目光。
她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镇定下来。然后只是淡淡的看着完颜烈,眼中又恢复了原有的淡然。
“不知王爷可否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这次她不等完颜烈开口便轻声说道:“听闻有玉洁白无瑕,价值连城。便有国君羡之,为将美玉占为所有,便是以食粮家眷之流威胁之。那人只是一个商人,却是将家眷全行杀害,然后带玉跳进海中。国君派人打捞数日,却是遍寻不见,只好就此作罢。”
念长安在这时轻抬起眼,然后大胆的迎上完颜烈的眼睛微微一笑,便似春风袭来,那般清雅自然:“王爷若是无事,长安便先行回府了。”
完颜烈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吗?
可是他就是想要将这块美玉占为己有,在这个世上谁人又能阻止他?
完颜烈只是换了一个姿势,然后托着下巴看着念长安,说道:“听闻朝阳郡主才艺双全,不知本王是否有幸可以听群主为本王弹奏一首。”
明明是拜托她为他弹奏一首,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这便足已看出他是多么的目中无人。
幸好她从小便是学习的古筝和舞蹈。虽然水平并没有顶好的,但是如果是光评毛病的话是根本就是跳不出错误的,糊弄糊弄他是已经足够了。
于是念长安轻点头,然后应声道:“那长安便献丑了。”
完颜烈便命令下人将那古筝搬了上来,搁置在他的面前。那筝共有十三弦,琴身漆黑如墨,只有中间一竖赤红如血,竟是那稀有的龙血树的枝干雕刻而成的。念长安带上玳瑁,然后面容沉静,屈指演奏。
她的琴声带着无言而欲的凄凉之感,长摇圆润,剔打错落,走吟凄婉,重颤苍凉。那琴声像是荡漾在湖水之中的月光,带着无边的寂寞悲怨。然而她的面容淡雅,眼眸寂静无边,看不出半丝的哀愁,那般矛盾。
小小的藤花在琴声之中微微颤动,然后忽然掉落下一片花瓣来。它落在了她的白衣之上,像是荡漾了什么画作一般。她的黑发垂泄如瀑,衬得脸颊雪白,如同最完美的瓷器一般,动人心魄。层层叠叠的白衣散开,如同纯白的花朵绽放开来,露出绝美的芬芳。
一曲作罢,余音袅袅。念长安整理了一下自己散开的裙摆,然后微微低头说道:“王爷长安是否……”
但是她的话语又被完颜烈漫不经心的打断,然后就看见他忽然起身向她漫步走来。
他的速度极慢,但是到底抵不住路途实在是太过浅短。只是一下他便走到了她的旁边,然后就感到他慢慢走近了她。
念长安目视前方,努力忽略旁边的感觉,然而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很是困难。
完颜烈撩起她腮边的一束乌黑的长发,然后放在鼻尖细细的闻着。她的身上有股十分好闻的暗香,就像是那天他将她压于身下肆意轻薄之时闻到的那股动人的香味。他的唇边扬起了有些邪恶的笑意,然后故意贴近了她,轻声说道:“你弹得不错……”
热气轻轻喷在她的耳侧,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直僵硬了起来,他不禁更加恶劣的贴的更加进了一些,嘴唇甚至是只要轻轻一触就将会碰触到她小巧可爱的耳垂。
“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念长安故装镇定道:“长安不敢妄自菲薄,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不知王爷是否能让长安回到府内。”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的身子紧绷绷的,怕是只要他再敢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她就会冒大不敬了。
好在完颜烈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他直起腰然后轻笑道:“当然,郡主要是想要回去自然会将你安全送回驸马府。逐风,快备马车。”
原来那个娃娃脸的面瘫侍从叫做逐风。
不过念长安此刻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就在临走之时,与那完颜烈擦身而过之时,便听见他忽然极为低声的说了一句:“若是下次见面……本王可不会再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必会完成上次见面未完成之事。”
当念长安走出那个可怕的院子之时,身上又有一些发寒。完颜烈此人倒像是她在上辈子之时看见过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爱说话,眼神却像是孤狼一般,决绝无比。他爱上了那时念长安的好朋友妮可。但是那个时候妮可已经有了一个相恋了十年的,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他们的感情很好,都已经打算好了一毕业就回去结婚,连就算是念长安看着他们那时候都有些忍不住嫉妒。
但是当那个男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妮可父亲的公司破产,欠下了大批债务。他便利用这一点逼着妮可向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