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又悲声道:“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和你站在这里?你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和你说这些话?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想让你知道,真的好想让你知道,只要你知道我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这样大的决心和勇气,唯有生离死别的时候才会拥有。
因为此时不说,将永远都没有机会表露将永生遗憾。你是明教的圣女,马上就将离我而去回到那艘楼船之上,若以后都不能相见,岂非等同于生离?以后你我天各一方,至死都不相往来,那又何异于死别?人非草木,你的心意我又岂会不知?
沧海的眸中水光荡漾,挖心掏肺,却说不出一个字。
女郎娇躯轻颤,早已泣不成声。“可是……我又不想再见到你,今生今世都不想……”
泪不尽,肠已断。字字句句,就像烙在心口。
沧海只觉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抱得他痛入心扉。他的手无力的垂着,却又用力的忍耐着。
我不可以让你背弃明教,那时将不仅是烈火焚身……
可是她的泪珠晶莹纯洁,哭泣的脸庞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像大漠的黄沙,扬起,又吹散。
“无邪,就是我的名字。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对我来说,你都是刻骨铭心的,因为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你,所以才会永远记得你。”无邪擦了擦眼泪,呓语般说完,轻轻抬起头来,着沧海的眼睛,微笑。“今生今世,永不相忘。”像是诀别,又像是誓言。
沧海垂着的右手不自觉的缓缓抬起。他只是感动,心软得像一片切得薄薄的山楂糕,又甜又酸,又忽然觉得孤单和无助。他轻柔的为她拭泪,望着她,眼神中却是一片隐藏不了也掩盖不了的迷茫。
“寂寞吗?”他道。
无邪泪痕未干,眼眸却瞬间睁大,愣愣的着沧海,半晌,弯眉缓慢又遗憾的颦起,笑容荒凉绝美,语声轻得几不可闻。
“你竟会懂得。”
沧海只是蹙眉,微微笑了一笑。
两个人默默的凝视,仿佛已经相识了千年,相知了千年,又仿佛这种感情比相爱相守还要崇高得不知几千万倍。
无邪的手指停在他腰侧多时,忽然才发觉指尖下碰触的是他腰带上一个光滑生温的物件,轻轻向上一推便摘了下来,收回手一,却是一枚长方龙首白玉带钩,她忽然调皮的笑了笑,望着沧海的面容,开心道:“果然是清华如玉。这个带钩,可不可以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