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完全傻了。
回到七星斋西厢的时候,石宣不在。沧海叹了口气,顺手拿起石宣放在枕畔的卷宗。
一页信纸从书缝里掉了出来。
沧海捡起一,哑然失笑。只见信纸上写道:
为师尚在人间,勿念。
落款是:鲁水勺。
沧海又了一遍,笑出声来。石宣恰好推门,见沧海眉眼含情的模样,也笑道:“见什么了这么好笑?”见沧海一手拿着他的卷宗,一手晃着张信纸,赶忙抢上将信纸夺了回来。“你怎么能乱人家信件的!”
“我没有,”沧海还在笑,“它自己从里面掉出来的嘛。”
石宣显得十分局促,“谁让你这卷宗了!”将信折叠好收入怀中。
“哈哈,我知道为什么一定不让我了,”隔着老远,精明的指了指石宣怀里的信,“我要有这么个师父我也不给别人。”大方的走过去一揽石宣肩膀,“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楼主给我写的信我也不给别人。”想了想,“但是送信的若是瑾汀,那就肯定保不住了。不过幸好他也不会说出去。”
“嘻嘻。”沧海又大大笑了一个。石宣被逗乐了。
“那你千万别说出去啊,真的很丢人。”
“嗯!一言为定……”仰脸着石宣,“哇你长出胡子来了啊!”
“哈,那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是男人都长的嘛。”石宣摸了摸下巴,果然扎扎的。心中一动,略垂下头着沧海光滑的皮肤,坏坏的笑了,“你不会还从来没有刮过胡子吧?”
“谁、谁说的?!”沧海脸马上就红了,发觉自己还搭着石宣肩膀,忙把他推开,“你不要乱说!虽然、虽然长得慢一些,但、但是……你那是什么眼神?!”
“就是我不信啊,”石宣笑了笑,在床边坐了会儿,从床头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了剃须刀,“怎么样?要不要向我证明一下你确实刮过胡子?”
这次沧海没有生气。石宣还在轻轻笑着,沧海问道:“真的这么虚弱么?”
“你说什么啊?”石宣的双眼闪闪,却像雾夜下的星子。
“别骗我了。你装来装去都是虚弱的样子。连刮胡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么?”默默伸手摊在石宣手边。
石宣将剃须刀交在沧海手里,虚弱的低声笑道:“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仿佛颇为吃力的靠在床柱,喘息着,审视沧海,半晌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去?”黑却不甚亮的眼珠轻轻挪动,“脸白得像鬼一样。”
沧海尽量让叹气显得像呼气一般自然,“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语声很低。
“不一样的,”石宣摇了摇头,两眼惺忪,“跟平时。”
沧海手里还握着他的剃须刀。“不舒服就别那么多话了。”走近,修眉微蹙,“哪里难受了?”石宣的样子更像一滩烂泥。
“困。”
只说了一个字往后便倒。
“哎小石头!”沧海吓得一把扔了刀子,冲上前摇晃他的身体,使劲揪着他的衣襟,抓着他的依然宽厚的肩膀。
“小石头!小……石宣!你醒醒!石宣!石宣!你给我起来!石宣——”
沧海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头晕目眩,勉力喘息,强自镇下心神,探了探石宣鼻息。手指缓慢,颤抖。
璥洲瑛洛,黎歌碧怜紫幽,闻听沧海声嘶叫唤已飞速而至。沧海的声音竟已镇定。
“请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