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璥洲瑛洛去河边抓水蛭!越多越好!快!小壳也去!”
瑛洛淡色的衣衫翻飞果然像一只白鹤。璥洲挽住小壳的手臂飞奔,小壳竟然勉强跟得上。
方才一直被瑛洛照顾着的罗心月,赶忙上前探视,近任世杰肩膊伤口更是揪心可怖,血肉模糊,加之全身十几道血口,罗心月已是泪如雨下。
任世杰口中有布,着沧海呜呜乱叫,沧海忽然想起被唐秋池暗器麻翻又被他们吊起来的杀手,不禁牵唇,笑道:“你不说要活着见到佩琼么?我把布拿出来你不许再多话了。”任世杰连忙点头,待布一拿出又马上瞪着沧海道:“‘佩琼’也是你叫的?”沧海作势把布塞回,任世杰立刻闭嘴。
沧海向花叶深招了招手,她没有注意。沧海道:“小花,过来。”过了会儿花叶深才从战场向这边,犹豫了下慢慢走动。所有人里,除了卢掌柜,最痛苦的人应该是她。出发前突然被告知自己可能还有一个亲人活在世上,但是她从没有想过,也不可能想过,那就是她的亲人。如果,佘万足真的就是蓝叶的话——他当然是的。
那么佘万足,就是花叶深的舅舅。
她唯一一个还活在世间的亲人。
一个花季少女如何接受这比独活人间更残酷的事实?
卢掌柜心痛,花叶深心伤。
沧海站起来拥住倍受打击的花叶深纤细的肩膀,温柔悄声道:“小花,有些事你不能选择,但有些事你却可以选择。”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可以保证,世上不会再多一人知道你的身世。”
有这样一个舅舅岂止是丢脸的事情啊。所以除了沧海瑛洛小壳,就连卢掌柜,她的太师父都不知道她的身世。
花叶深真的真的很感动。她真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下去,那样公子爷就可以永远这样抱着她,呵护她,安慰她。但是一时间,她竟然连一滴泪抑或一个哀伤的表情都作不出来。她缓缓伸出手,搂住公子爷瘦弱却对她来说无比宽厚健壮的背脊。没有战争,没有孤独,世间只存在他们两个。
但那不过是妄想。
唐秋池挂彩。花叶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而沧海低颤的羽睫是否正在感受着她心中的一切?
过了也许很短也许很长的时间,璥洲已带头奔了回来,瑛洛在他身侧,小壳落后大约四五丈的距离。三人奔回,手里都托着一张大叶,每张叶上都有一大坨黑乎乎蠕动着的恶心巴拉的东西。
小壳见他哥抱着他心爱的女人,虽然一经思索明了了大概,但还是吃醋的了不得,嘴巴撅得老高。花叶深完全沉浸在她幻想的二人世界里,哪管旁人怎么,怎么想。但她,竟然连一个幸福的表情都作不出来。在她来说,可能这就是她的刹那芳华了。
石宣见那么三大坨虫子,失声叫道:“吸血虫?!你……你真让他们弄来了?!我天你要干嘛?!”那表情像他刚吞了一条吸血虫一样。
沧海道:“你要干嘛?在这里站这么久都不去帮忙。”
“我正在观望嘛。想一个一击必胜的办法。”
沧海琥珀色的眼珠翻了翻。轻轻推开花叶深,但握住了她的手,蹲在任世杰身边,神色郑重。
你中的不是普通的蛇毒,就算马上送去救治也难解毒,或者保命而断右臂。现在我有一种既使你保住性命,也让你保住手臂的方法,所以,你相不相信我?
这是他的意思,但他没有这样说,他只问出了最后一句。
“任叔叔,你相不相信我?”
任世杰没有一眼那放在身畔的三张树叶,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相信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