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宣愣道:“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佘万足?”
沧海双唇被烫得湿润而红艳,却终于又哑着嗓音道:“那天狼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杀气?”
卢掌柜略一摇头,又动容道:“你是说,是佘万足的杀气引出了那些狼?”
“嗯……应该是‘逼’出了那些狼吧。就是说,当时我们在林子里烤兔子的时候,啊!”二白噌的一下在他腿上站起来,长耳激竖,冲他呲牙,前爪搭在他衣襟,仿佛揪起着他的领子。石宣幸灾乐祸挑眉,被瞪。沧海一把按下二白的脑袋,“吃的是野兔又不是白兔……你有意见啊?有意见保持沉默!”没给众人无奈的时间,嘴上一直不停,却将二白抱上了桌子。该是怕二白像报复石宣一样报复他吧。
沧海道:“那时佘万足已经来了,但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当天已黑,我们已酒足饭饱神经迟缓的时刻,便正是他的良机。”
“但是,他却并未动手?”铁胆叮当。
“是的,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动手。”小壳听得入神,端着沧海的茶碗撅着嘴,却不干活,沧海手肘捅他,他才想起来继续吹凉。
寂疏阳思索道:“既然他来了为什么又不动手?既不动手为何又要跟来?”
“嗯!”沧海点了点手指头,“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众人泄气时,他又道:“不过,从上次佘万足的反常行为来——小飞镖不知道,我们就……”
众人还未反应,唐秋池已大声道:“我反对!”
沧海接过小壳吹凉的茶,“反对无效。”喝了半碗,“我们就再为小飞镖讲一次。”唐秋池狂躁抱头。
沧海淡然道:“那天佘万足夜探‘财缘’,给了我后背一剑,卢掌柜拒敌时却只过了一招就吓退了他,所以这次,卢掌柜也应是佘万足不出手的原因。但因杀手本性,见到良机难免戾气,无意中激发了附近狼群野性,最终杀气太盛,却将狼群逼了出来。”
众人默然无语。
沧海本不想回答石宣的问话,想了想却还是道:“我也是遇狼以后才有所心得。杀气混在风中本难察觉,而那种杀气又近乎于兽,世上能发出这种杀气的人,不多,我却感受过一种。其强大能使野狼畏惧,令我熟悉却并未出手——综上,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佘万足。”
这么可怕的杀气,他那天竟然还挺身而出替花叶深挡了一剑……
“当然,他若再要出手,各位必有感知,便也不用我再多嘴。”这是他顾于众人面子的谦虚说法。换句话说就是,就算你们感觉不到,出事前我也会告诉你们,必叫你们有所准备。
小壳愣愣道:“后来呢?”
“后来?”沧海了房梁,“可能他也觉得很意外吧,所以一直到咱们下了山他才又跟上来。”
众人沉默,念随心转,忽然只觉一身冷汗,万分后怕。万幸他当时没有说,不然众人耽惊受怕怎能赶得了路?然而毕竟时过境迁,众人此时的心情又怎能及得上他当时的万一?知道可怕的敌人就在附近,却不知他的用意,不知他何时出手,不知命将丧何处……这庞大的恐惧只有他一人承担,只能他一人承担。
卢掌柜的话不错,这世上胸襟能与他比肩的人,已不多了。
寂疏阳忽然瞠目道:“那、那那天你突然说下山是因为……”
“对,”沧海眨眼,带笑了眼罗心月,“正常情况下的小羊还是最细心的呀,”寂、罗二人面红垂首,沧海笑道:“尽快赶到人多的地方,那是为了不再给他机会啊。”
唐秋池道:“那时你怎么不说?害我差点揍你一顿。”
沧海眯眼灿笑。
石宣道:“那为什么佘万足会怕卢掌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