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秋阁是雁塔正对面的一座二层小楼,因登楼即可望西山丹枫,故名之以为“炼秋”。炼秋阁后植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柳树,柳枝荫檐。紫幽正站在炼秋阁的屋脊上,万条丝绦拂在头顶,光线从绿叶中间照射下来,随风晃荡将树影飘移。
紫幽低头着手里的半截薄荷梗出神,羽睫浓密,紫衣洒练。一旁屋脊高擎着他的早餐,精致,清淡,滴口未沾。蹙眉抬头,正好到对面雁塔绿松石镶嵌的匾额:天一。
耳中听得风声。
还有奇怪的响动。紫幽回过头,一架红色的木梯正往他所立屋脊之上架落,紫幽默默的着。风声里又响起攀爬木梯的声音。紫幽不动声色。屋脊上慢慢一耸一耸的起伏着一个浅浅褐色的东西,只露出一个边,不出是什么,紫幽皱起眉。
一耸一耸的继续。
耐性将失,屋脊线上,突然——冒出个狗头。
紫幽很无力。
“呼,总算爬上来了。哇,好高。”
紫幽冷冷的着小白脸长袍大褂背着只癞皮狗吭哧吭哧爬上了屋脊。阿旺被他五花大绑的缚在背上,两只短前爪搭在他肩上,嘴里貌似还叼着团白花花的布料。背着狗的人,像个奶妈。
沧海伸出手在紫幽眨都不眨的眼前晃了晃,吃惊道:“喔,你死都不瞑目啊?”
紫幽只想骂街,咬牙憋了憋,声音冷得冻死人。“你上来干嘛?”
“还说呢,”沧海免疫着一肘搭在紫幽肩上,“累了吧唧的你上这么高干嘛?”抻衣摆扇了扇风。
“我不累。”
“哎,说你胖你还就喘了,会轻功很帅么?”
“很帅。”
“你……”沧海瞪了瞪眼珠子又缩回原大,“哎我不和你计较,”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问道:“想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的你?”
紫幽瞟了眼他背后的阿旺。“不想。”
沧海仿佛没听见似的自得其乐的解下阿旺,两手平伸举过去,“这是什么?”
紫幽狐疑的拿下阿旺嘴里白色的布料,打开抻平,暴怒。“你有病啊?!”
一条内裤。
沧海忙道:“喂,这是阿旺自己挑的啊,你干什么骂我?”着紫幽青筋暴跳的额角,“……好吧,是我挑的。”着紫幽捏着内裤浑身发抖的样子,大声道:“我、我本来想拿袜子的,谁知道阿旺一闻就晕过去了……那、那、那我只好换成这个……喂你还说呢!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又掐人中又按心脏的,就差人工呼吸了才把阿旺救醒……”
“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你根本就是在整我!”
“什么啊,”沧海摊开两手,无奈道:“这个情况,要整也整的是阿旺啊。”紫幽低头了,阿旺已经眼神涣散,四肢虚浮。沧海接了一句,“这回倒是给小驴报仇了。”
紫幽举起手按了按额角。“说你什么事吧,说完了赶紧走,见你我就头疼。”
沧海站在屋脊上眨着眼睛紫幽,“你猜。”
“你猜嘛!”竟然扭了扭腰。
紫幽望天,咬牙。“……特意,来表扬我的?”
“答——对了!”
“哼,我与汝,不愧为总角之交耳。”
“喂,干什么学我说话?”夹了紫幽一眼,捅着他又笑道:“昨晚演技不错啊?就是委屈你了点。”
“哼,那也比不上你啊,像个大恶人似的。不过以后他怕连累无辜应该不敢乱来了吧。”
“什么呀,”沧海脸蛋皱起来,“他还敢跟我叫板呢。”
“哦?那你最后怎么镇住他的?”紫幽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