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瞬间之下,整个都督府大院中灯火通明,而后有数道房门骤然打开,里面涌出无数全副武装的突厥兵士。
很显然,似乎突厥人早就设定好了埋伏,就等待着这一刻,即便天色擦亮,他们还是按照计划,燃起了火把。
李承被聋哑老人压在身下,疼痛那是肯定的了,但他来不及顾虑自己,忙寻隙扯开老人胸前的衣襟,见他的伤口是在胸口,有个拇指般大小的孔洞,差点便穿透他的心脏,但肯定是伤到了肺脉,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怎么了?“白将军和金甲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聚集到李承训身侧,与其围拢成圆,抵成一个圆阵,把李承训、聋哑老人和贾墨衣围在其中。
“你就是大青山的李无名吧!”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把李承训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说话这人虽也是一身胡衣,但那衣裳却是暗黄色缎面,一看便不同寻常,加之其身材魁梧,面貌周庄,更有一种王者气息汹涌而出,正是那突厥小可汗。
突厥“可汗”有大小之别。最高元首曰“可汗”(qaghan),又称“大可汗”。“可汗”可分封其子弟为若干“小可汗”。
李承训已从聋哑老人身下钻出,并且站立起来,他见老人已经自己封住穴道止血,便分开白将军等人,走了出来,直面那突厥王子站定,“不错,某正是李无名,你可是突厥小可汗?”
他对突厥王子一口流利的汉话感到很是震惊,更惊异对方竟然对他的底细了解得如此清楚?并而,他目光所及却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簇拥着王子的是耶律黩武和一个秃头的矮子,耶律黩武自不必说,单说这矮秃头,他长相极其萎缩,小鼻子小眼睛,却有一张血盆大口,所有这些镶嵌在一个好似玉米面锅贴一般椭圆形的脸面上。
李承训认得此人是红刀头马贼的当家人图那英,是个极其阴狠残忍的角色,倒非是他见过此人,而是因为这家伙是草原上人人皆知的第一恶魔,其面目早已深入人心。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上次带队袭击万马堡的那曼特勒和伊难阿兹曼,二人俱都站在图那英身后,显然他们的地位又低了一等。
“我不是什么小可汗,我是沙钵罗咥利失可汗的侄儿,阿史那薄布特勒。”那人高声回应道。
“阿史那薄布?薄布?特勒?”李承训猛然想起这人是谁了。
沙钵罗咥利失可汗就是当今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同俄,作为主研唐代历史的李承训并不陌生,而他的继任者正是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阿史那薄布。
阿史那同俄贞观八年登基,他承认了突厥十姓部落(西南方的弩失毕五部(称南庭)和西方的咄陆五部(称北庭)的相对独立地位,丧失民心,西突厥发生内乱。最终其不得不逃往拔汗那(今中亚费尔干纳盆地),在那里死亡。他的儿子为乙屈利失乙毗可汗,可是很快就死了。弩失毕的酋长迎立阿史那薄布,立为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那将是贞观十四年发生的事情。
李承训想不起其他人的名字,想不起十姓部落的名字,但西突厥大可汗的名字,他是不会忘记的。
“啊,原来是薄布将军。”李承训行施一礼,算是对这位历史名人的恭敬。
“杨将军客气了,大突厥正是用人之际,我久闻你的英明,也知你与大唐不和,不如投身于我突厥王庭如何?我一定在大可汗面前保举你,如何?”阿史那薄布当真是快人快语。
李承训却摇头苦笑道:“感谢薄布将军好意,但在下生是大唐的子民,死是大唐的厉鬼,绝不会投靠你们突厥的。”
阿史那薄布对于李承训的回答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竖起了拇指,“果然是英雄,只是,这样便要亏待英雄了。”
其实这位突厥未来的王者很有自知之明,他了解那些大唐的高官重臣,只有在其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去投靠突厥,比如上两任的幽州都督罗艺和王君廓,而对于如今的当朝驸马李承训来说,目前的局面还不足以令其归顺。
李承训见薄布说完,便有大队突厥兵士向他们走来,但他心里却不禁奇怪起来,为何这个薄布如此心急的要将他们关押起来?甚至不问他们是如何脱逃的?
在看眼前这这阵仗,简直就是如临大敌,而仅就目前李承训等人的状况来说,他们根本无需动用那八名武功奇高的白衣西域僧人。
“哈哈哈哈!”
一声声狂笑来自都督府外,在笑声中,贾维好似大鹏展翅一般,华丽丽地跃过都督府的高墙,降落在府院之内,于李承训一方与阿史那薄布一方中间的位置上。
贾维很疯狂,疯狂到把五万大军留在了幽州城外五十里处,而孤身独闯幽州,竟要以一己之力扭转困局,为自己恢复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