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安排了?你没有意见吧?”朱计宝对妻子说。
“快去安排,图早不图晚。从艳艳小的时候,我疼的就是她,不能让她跟着大牛,吃那永远吃不了的苦,受那永远受不了的罪,赶快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廖恒彩催促着丈夫.
“你回来!别兴师动众地丢人现眼了!屎不扬不臭。我看还是算了吧!”廖恒彩喊住刚要出门的丈夫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也就消消气算了。真强行把她弄回来,她告咱包办婚姻罪,政府把咱逮起来,咋办?弄回来,她万一认死理,想不开,寻死觅活,出了差错怎么办?再说了,就是咱开车去了三十人、五十人,也不一定能把闺女抢回来。艳艳和大牛结了婚,就是姓秦的一口人了,合理合法。五百多口人的大秦庄,能轻易让咱把闺女带回来?万一双方动了手打起来,伤了人,咱又怎么办?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咱不能干!”
“你看看你什么人!朝令夕改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刚说过让我找车,叫人把闺女抢回来,现在又不让去了,真像天上的浮云,瞬间变幻无穷,谁的腿能跟上你的嘴?”朱计宝立住脚,转过脸来,气冲冲地责问妻子。“你想好了再说!别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让人无所适从,左右为难!”
“咳!儿子大了不由爹,闺女大了不由娘。咱们的孩子,该疼的咱们也疼过了,现在长大了,人大心也大,有主张了,咱劝也劝不醒,关也关不住,就由着她,顺着她去吧!”廖恒彩的话中充满着无奈和屈服,“电影《小二黑结婚》里的那个女孩子,连说带唱的,‘如今新社会,自己找婆家’,谁又能阻拦得了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软也是你,硬也是你。把闺女看起来,着人盯梢关起来,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她自由恋爱,自主婚姻的也是你,心疼闺女的是你,气恨闺女的也是你!一切的一切,可以说是你,是你,都是你!变化多端,变化无常,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让人猜不透,摸不着!”朱计宝数落着妻子。
“还说我呢!你对闺女的态度就始终如一了吗?你也疼过,你也气过,你也支持过,同意让她找个能一辈子对她好的小青年,你也反对过她跟上无片瓦遮风雨的秦大牛谈对象!疼,是爱她,气、恨,也是爱她,也是关心她!谁不想让自己的闺女找个好人家,过得舒服点,不受罪呢?她真的没吃、没穿、没房子住,餐风宿露,忍饥受冻,你能忍心不管不问吗?你当男人的心就是狠,就是毒!无毒不丈夫,真是一点不假。我没有你那个狠心!我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到大牛住的大秦庄看看情况,真是揭不开锅,连碗稀饭都没得喝,无安身之处,我拼了老命,丢了老脸,跪在闺女面前求,也要把她弄回来!我管它什么生米做成熟饭、生饭的?人只有吃饭才能活着,有衣才能遮体,挡住羞耻,有屋才能避寒挡烈日!最起码的生活条件都没有,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情啊,爱呀的?一派胡言!……爱值几个钱?情值几个钱?是能当饭吃,当衣穿,还是能当被子盖?去!我明天就到大秦庄找闺女去,看看大秦庄是有杀人的大刀,还是有煮人的长锅!不搅他个天昏地暗,鸡犬不宁,简直枉活了我大半辈子!”聊恒彩反问着丈夫,发着哑巴恨。
“全天下逞能的女人,我见得不少,听得不少,人家都是使出真本事让人佩服的。你去大秦庄撒泼、耍无赖,胡搅蛮缠,别没事找事,自讨没趣!想去看看闺女可以,反正就这么着了,当娘的去闺女家走亲戚,名也正,言也顺,谁也没什么话可说。”朱计宝往妻子的火头上浇着水,劝解着。
“听你的话听几十年了,现在还得听你的。我明天去,不吵也不闹,光说好话,劝闺女和大牛踏踏实实地干,过好以后的日子行不行?”廖恒彩有点委曲求全地征求着丈夫的意见。
“行!不行也得行!事到如今,闺女都跟大牛拜过天地了,还能说什么呢?按你说的办,顺其自然,顺水推舟吧!”朱计宝一边说着,一边伤心地掉下了眼泪,“我也想闺女呀!她今后怎么过下去?能不能有个住处?能不能吃上饭?明天我也和你一起去看看情况是什么样的。真有个差不多,咱们的闺女能幸福,我啥意见也没有啦!”
两位老人又商讨了一会:怎样去,带什么东西,都做了具体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