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承认,韩澈对自己的确是好,但她的感觉却一点也不好。她和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她还是成了他的情妇?!
——又成了和衣帽间里那些昂贵的奢侈品一样的……物件!
他对她好,却没有问一问,她想不想要。
她不敢拒绝,外表战战兢兢的接受,内心的抗拒和厌恶却愈演愈烈。
喝完了牛奶,韩澈端着空杯子满意的笑了。
真真侧过身子,假装疲惫的睡去。韩澈搂住她的身子,不高兴的说:“老婆你怎么这么早就困了?”
他的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真真绷紧的身子,抗拒着,声音破了:“韩澈……我累了。”
他的手猛的顿住了,悻悻然停止了动作,却依旧把她抱在怀里,不死心的低头吻在她的后颈上,浅笑到:“好,我知道了,就这么抱着你睡……”
不解渴,真的是很不解渴!
可是他不想吃了上顿没下顿,得放长线钓大鱼,得讲究谋略!韩澈果真住手了,抱着她,再无任何过分的举动。
真真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屋外一片万籁俱寂,她才放松了警惕,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
刚才韩澈说她总是困,这话并不假。
被韩澈半软禁的真真,看上去是在悠闲的养着身体,但事实上,她时时刻刻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中。
想着韩澈什么时候会放了她,也许永远也不会放了她,那她该怎么办?一直这样被他关着养着?
现在韩澈还肯宠着她,顺着她,只要她说不愿意,他就不做些逾矩的事,可是时间长了呢?他还能忍得住吗?
要和已婚的男人发生那种关系,真真不敢想象……
终日里想着这些问题,她是白天晚上都焦躁不安。
偏偏她的这种焦躁不敢让任何人知道,韩澈自然不行,韩家的下人也不行,他们都是韩澈的人。
于是,真真还得在人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时间久了,问题也就来了。最初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是别人,也不是真真自己,而是夜夜睡在她身边的韩澈。
韩澈睡眠质量一向不错,除非有什么异动,不然他一般都能雷打不动。
起初的异常,并不那么明显。但他满心眼里都是真真,自然比旁人观察的要细致入微,他隐隐觉得真真有些不对劲。
比如,她早上吃过了早餐又会房间睡回笼觉,可是醒来还会要早餐吃;袜子常穿成一只一样;刷牙的时候不挤牙膏,却刷的很认真……
发现这些小问题,韩澈总是捏着她的翘鼻子、揉着她的小脑袋说:“你这个小迷糊!”
迷糊的次数多了,就不止是迷糊这么简单了。
这天夜里,韩澈因为一项合作项目要接一通重要的国际长途,等的有些晚,处理了公务就靠在靠椅上眯一会。
也就眯了那么五六分钟的功夫,听见床上有动静,好像是真真掀开被子起来了。韩澈没在意,以为她是起床上洗手间。
可是,情况却不像他想的那样。
浴室的门并没有拉开,相反的,韩澈听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被“呼啦”一声拉开了。这响动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响亮,韩澈睁开眼望向玻璃门。
真真站在玻璃门的位置,长发直垂到腰际,发梢微微弯成自然的弧度,加上她那一身真丝的睡裙,整个人仙气十足。
韩澈看着她的背影,傻兮兮的笑了,忘了出口喊她。
也幸好,他并有出口喊她。
只见真真踏出玻璃门,走向了阳台。
韩澈疑惑,这么晚了,真真一个人去阳台上做什么?
韩澈其实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踢去脚上的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发出,一步一步的往阳台靠近。
每走一步,心里的恐惧便增加一分。
终于,站在了玻璃门前,夜风灌进来,微凉,很是清爽。月光并不清冷,而是那种柠檬似的柔和的黄色。
真真高挑的身子在阳台上一圈一圈的走着,嘴里碎碎念着,两手慢慢举高,在胸前握成拳,似乎在握着什么似的。
韩澈浑身如电击般,瞬间失去了知觉。
柠檬黄色的月光下,真真仰起脸,一头青丝随风摇曳,透白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却是浸透了水的轻纱!
她睁大着眼,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地方,口里呢喃着:“我不走,我不走,我哪里都不想去,我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