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仓促,梁骏掣来不及给真真准备礼服,就让管家从家里带了一件出来给真真换上。
礼服一看就被保管的很好,式样并不是时下所流行的,细节处总透着一股复古的味道。不过显然是出自名家设计师之手,虽然好似有些年头了,却一点也不显得老土和陈旧。这种价格不菲的东西,往往是年代越久,韵味越是浓厚。
偏偏这身衣服穿在真真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一样,合身的很。
“很漂亮,很适合你。”
梁骏掣由衷的赞叹,精明的眼里,闪烁着莹润的光泽,眼睑稍稍往下垂着,掩饰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把手伸到真真面前,努力的笑着:“来,我们进去吧。”
这双手,厚实宽大,仿佛带着无穷尽的力量,真真被他握着,似乎即将要面对的那一切都不怎么可怕了。
婚礼无疑是豪奢的,新人还未到场,确切的说,应该是正在后面的休息室,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极其劳累的过程。
单是看着外面的陈设,就不难想象,为了这场婚礼,韩贺两家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人力。
进入婚礼大堂时,真真悄悄的往梁骏掣身后一缩,梁骏掣抬眼往前一看,大堂门口站着迎客的人里,不正是贺明彤的父亲贺凌云和名义上的母亲贺夫人?
他体贴的拉过真真,小声说:“我们从侧门进去,不见他们。”
“嗯。”
真真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梁骏掣宠溺的摇摇头,拉过袖子替她把掌心擦净,刮了刮她的翘鼻子玩笑到:“不知道哪一天,叔叔也会牵着你的手……送你走进教堂呢?”
这话一说,两个人都有些怔愣住了。
梁骏掣先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叔叔牵着你进教堂也可以吧?真真你的爸爸……你总不能让你养母牵着进去是不是?”
真真知道梁骏掣这是为了分散她的心绪,只是这里,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是她伤心的所在,她又如何能笑的出来?
进入婚礼现场,她就缩在梁骏掣身边,周围闹哄哄的一切都于她无关。照说今天来的人都是a市名门,梁骏掣也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然而,梁骏掣却始终坐在她身边,不曾离开一步,有人上来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敷衍两句就把人给打发了。
现在在他眼里,还有什么比身边的这个孩子更让他挂心?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真真绷直了身子,不敢朝着身后望去,她知道,他进来了,她不用看也知道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样子!这个她着了魔一般爱上的男子!
韩澈从教堂的门口,踩着轻缓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一身通体雪白的西服,衬得他谪仙般不可一世,刚硬的气质被敛去几分,活脱脱散发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不羁和洒脱。
俊朗的五官,不苟一丝言笑,倨傲的唇边还带着讥诮,微扬的唇角甚而透着隐隐的不耐。
他就像个演员,偶像般被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鲜花和彩带凌乱的洒在他的身上,却无碍于他跳脱的狂狷之气。
他颀长的身子从她眼前掠过,在高台上站定,潇洒的一转身,岿然不动的站定,结婚这样的庄严时刻,他的手还在西裤口袋里插着,这明显不合时宜的举动,由他做来,却并不显得突兀。
真真倏地从座椅上站起,长发被高高盘起,颈间垂下一两缕发丝,挠的她的肌肤痒痒的,她的手紧扣进桌面,指尖在桌面的餐巾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压痕。
她的举动固然突然,但在这喧闹的氛围中,除了身边的梁骏掣谁又能在意到?
然而,站在高台上的韩澈,却在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了她!
真真咧开嘴努力的笑,嘴唇却在止不住的颤抖,睁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他,生怕就此错过他所给予的任何一个表情!
成串的晶莹的泪滴沿着颧骨处滑下,她也没有伸手去擦,只是微张了唇瓣,望着韩澈,摇头轻声说着:“不……要……不……要……”
她看到韩澈紧抿了唇瓣,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朝着她垂下双臂,掌心朝着她。
她哭得更厉害了,这个姿势,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和他的恋情被韩振天发现之后,韩振天提防着他们,不许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在隔得老远的地方,对着她垂下双臂,掌心朝着她——那意思是,拥抱!
乐声依旧在奏着,新娘的父亲牵着新娘入场了。
真真拼命摇着头,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她知道,没有办法了,她阻止不了!
韩澈对着她微微一笑,动了动唇瓣,真真掌心往桌面一拍,感到心口一阵剧痛。
——他说:我爱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