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凤千离要召见她,洛云卿虽说觉得意外,但也只能礼貌的回答:“那就有劳公公。”
凤千离在凤京有别苑,但凡入宫或朝中有大事时便会住在凤京别苑内。而他的寒王府则建在了北城的鹿阳,和大将军府同在北城,景阳鹿阳又相隔不远,乘坐马车,小半个钟头便到了。
鹿阳以水闻名,不仅有泯河穿流而过,还有闻名璃水国的日月双湖,两座湖泊面积不算大,巧在两湖相拥似恋人,水质清甜,鱼类丰富。而寒王府恰恰依傍着双湖而建,站在高殿楼阁上,可以远远看见烟波渺渺的天然湖泊,湖面上雁鸟成群。
说也奇怪,她记得,她和凤清奕成婚时,凤千离并没有到行宫出席婚礼,听说寒王府着人送来礼物,道凤千离不喜游船,所以不便出面参加。
一个如此喜欢水,把府邸傍水而建的人,他会不喜欢水上游船?
听起来总觉得很矛盾。
马车停在寒王府门前,洛云卿是没办法亲眼见证寒王府的气派,但从显贞翎风两个丫鬟惊呼低叹声可见一斑。想必寒王府必是恢宏异常,雕栏玉砌的华美楼阁比亟错落,轻烟薄绕,气象万千。而府邸内则应该是一片殿观楼宇,满壁悬挂玉石、方镜,流苏帐帷,锦褥地衣,香囊遍堂。这样才符合凤千离奢华怪癖的作风。
“小姐……”显贞有种莫名的紧张感。要知道,这可是寒王府,一个外界传闻神秘血腥的地方。
这年头,传闻还能当真?洛云卿握着翎风,主仆三人被请进府。有意思的是,到了内苑,显贞翎风二人被拦下来,洛云卿便命两个丫鬟留下等候,自己则在领她来的太监牵引下,一路走进后园。
寒王府够大,在里面绕了足有一炷香时辰,她才被带到了一处地方。太监小心翼翼以衣袖让她牵着,领她进来。走进来没多久,从空气里温热的湿度让她明显分辨出,这不是书房,客厅,或暖阁,而是——澡房。
果然是个行为妖异的人,连见客都选在如此香艳的地方,尽管她并不算‘客人’。这澡房宽敞得惊人,足有三四个卧房大小,脚下铺的乃是玉白砖,鞋底叩在砖面上,清脆有声。
“过来,替云卿小姐把鞋给褪了。”领她来的太监这么吩咐着,身旁走上来两名侍女,洛云卿听从的把鞋脱下,赤脚踩踏在砖面上,这澡房内,气候温暖得宜。
“王爷,奴才把云卿小姐给主子您带到了……”
她没听见凤千离开口,倒是太监又说:“是,奴才告退……”似领了侍女一同退下。
“这点子距离,应是难不倒你,莫非,要让本王亲自牵着你过来?”在她踟蹰着是进还是不动时,传来凤千离悠悠极为舒适,还微带一丝戏谑的声音。
她怎么敢呀。
洛云卿循着他的声音,赤足移动,拨开迎面飘荡的轻薄烟云纱,层层逶迤至了他跟前。
从水声听来,这间澡池简直惊人的大,占据了澡房近乎一半的地方。袅袅的热气围绕,看来这水池里的水是采取自府外碧水青山间流来的天然温泉水。
“云卿腌臜之身,怎敢劳动王爷大驾。听见王爷正在净身沐浴,遂才犹豫未进呢。”她站在离他三步远外,笑意悠悠。
“是了,听说你大婚之日遭人破身,清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时候比命重要,但有时候……它又一文不值。就不知在你这丫头身上是前者,还是后者?”凤千离怎会看不出来,她自诩腌臜,实则并无半分惭愧之意,似乎**这件事对她来说,如过眼的云烟。别人眼里她没准儿是茅坑里的石头,臭烘烘肮脏不堪,可她自个心里,却比谁都自爱高洁。
一个把命看得比贞洁更重要的女子,谁说她不是自爱?在凤千离看来,这样的女子比起那些将贞操视同性命的女人聪明得多。
“那是云卿的不幸,幸运的是,云卿更想要活下去,让等着看我笑话,等着看我死的人死也等不到。”
凤千离眯眸睨她一眼,慵懒伏于澡池边沿,听见这话忍不住失笑:“你还真是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