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黎明,淡淡的清阳在云层间羞涩躲藏,时而洒下一点明媚。
宫殿外,梅香阵阵,旖旎随晨风飞入。
虽然无法亲眼见证这古代王朝的瑰丽繁华,但能闻一闻这独有的清新空气,恐怕是长白山上也难享受到的澄净。洛云卿又叹了口气,嗯,还不赖,这是穿越后她第二处满意的地方。
洛云卿揉了揉沉重伤疼的额头,身上累累伤痕带来的痛苦,早已让她麻木。
经过这两晚的煎熬,全身的骨架都酸痛得似要散落。
摸到窗前,推开窗户,伸展伸展手脚。这一整个晚上,殿外几乎每隔半个钟头便有太后和皇帝派人进来询问,都只得了一个回答:等。
“动了,动了!”宫女的呼喊,打破清晨的宁静:“贵嬷嬷!嬷嬷!老将军说话了!”
“什么!快,让开……”靠在椅上小憩的贵嬷嬷立即清醒。
“……我,我睡了多久了?徐伯……徐伯……”晁思年似乎在昏沉呓语,“连城可回盛京了?连城……我孙儿……”
贵嬷嬷喜出望外:“快!告诉太后和皇上,晁老将军醒了!”
正在打盹的荷香也清醒过来,整个人呆住!
洛云卿算算时辰,晁思年比她想的还要早醒。
紧接着,她便听见外殿一阵喧哗,随即纳兰太后、皇帝等等所有等待了一天一宿的人通通涌入这内殿中,包括她爹洛名扬和太医院众人。
“……徐伯,什么,什么时辰了?啊……我该上早朝了……”
榻上,传来晁思年虚弱但清晰的说话声。
纳兰太后由人搀扶着,急迫坐在床前,神情激动,双手颤抖,自被子上握紧晁思年的手:“三哥!”
一声三哥,饱含情意,竟也听得人心头哽涩。
洛云卿即便不用看,也能猜得出这样的画面。
鬓发斑白,容颜慈净,目光威仪的纳兰太后,已年满六十四岁,苍老白净的手握着同样苍老粗糙常年练剑的手掌。而晁思年满头华发,皱纹满布,但惟有一双眼睛依旧充满罡正如刀的光芒,朦胧含泪,望着纳兰太后:“……阿菁?”
许是晁思年还没完全清醒,竟失语的唤着纳兰太后的小名。
纳兰太后轻拍着晁思年的手背,老泪隐忍:“是我,阿菁。晁三哥,你总算醒啦!”
“我……我这是……”
“这是皇宫。你一病便不省人事……好,好,醒来便好……”
晁思年渐渐清醒,挣扎着欲要起身:“臣惶恐!岂能让太后侍于榻侧!臣该死……”
“哀家贵为太后,可你永远是哀家兄长。老东西,你就安心躺着吧!”言语间,还能窥得见纳兰太后和晁思年老将军情谊非同一般,更能看得出纳兰太后年轻时是个不拘小节,甚至有点豪放的女子。
也是,平凡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先皇对她又爱又敬,甚至让她和自己平起平坐,皇帝皇后同朝理政?先皇在位的后期,更是将大权几乎全部交予了纳兰皇后。所以,先皇驾崩,纳兰皇后升级为太后,在璃水国威望极高,当今的皇帝也不得不敬奉这位母亲,重要大权,实则仍旧掌握在纳兰太后手中。
“是了……我病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晁思年的条理越来越清晰。
纳兰太后隐忍着内心磅礴的高兴:“晁三哥,哀家已命人传书,将你孙儿连城接回盛京,难道你忘了,你还要带着连城那孩子,保卫我们璃水国……”
晁连城,晁思年最最疼爱的长孙,是个十分出色的战将,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中将军。早前领兵打仗在外,晁老将军卧病在榻,时时挂牵这位孙儿的平安。
洛云卿对晁家的人并不陌生。
不过现在,她更想亲眼看看,皇上,宸妃,叡王,还有她爹洛明扬等这一群人吃惊的表情!
刚刚清醒的晁思年还很虚弱,很快又睡着了。
“洛卿家!”
殿上,所有人都望着太后。
洛名扬提起袍子上前:“太后,微臣在。”
“你们洛家可真是‘藏龙卧凤’啊?”
“谢,谢太后夸奖……”洛明扬紧张不已,丝毫拿不准太后所想。
“皇上,洛家女儿洛云卿,只用一宿的时间便让晁思年清醒,并能开口讲话。这样的功德,该不该奖赏?”太后问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