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无声的向一侧滑开,露出一道暗门,皇帝侧身而入。
沿着幽暗的通道向前走了不远,视野便豁然开朗。
但见墙壁两侧放置着火盆,里面盛满了牛油,火焰跳动着在引信上‘吱吱’作响。
皇帝步入正当中的石屋,在屋中央立着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年轻男子,脸上戴着黑色的猛虎图案的面具。
见皇帝前来,那人不慌不忙撩袍跪倒在地。
“起来吧。”皇帝冷冷道,他在上首座的位置上坐下,用眼扫过面前跪着的年轻男子。
“是你通知侍卫统领前去太子府拿人?”皇帝问。
“是。”戴着面具的男子回答。
皇帝盯着他半天,见他态度恭敬,不卑不亢,不由得微微一皱眉道:“把面具摘了,朕看着别扭。”
“草民遵旨。”那男子摘下黑色的面具,露出一张威武英俊的面孔,只是眉宇间深深刻着一个‘川’字,仿佛那里藏着化不开的愁绪。
此人正是小公爷风若狐。
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则是铭风堂的堂主,对外鲜有人知道铭风堂背后的真相。
铭风堂只认暗符听令,但实际为之效劳的真正主子则是当今皇帝。
皇帝也是为了防止铭风堂势力过大,所以才设立了只听令暗符行事的秘令。
皇帝看着风若狐那张冰冷的面孔,在火光之下,隐约还能见到昔日他心中所爱那个女子的影子。
只是风若狐面容及其冷峻,脸上极少有笑意,与那个女子笑颜如花的表情相去甚远。
“你可知秘信之事?”皇帝问。
“草民已听说此事。”风若狐淡然回答。
‘爱卿如何看待此事?”皇帝反问,并对他使用草民自称感到略有些不快。
风若狐却陷入了沉默。
皇帝暗暗挑了挑眉,“为何不说话?”
“草民如今已不在朝为官,皇上自有圣裁,草民不敢妄加猜测。”
皇帝不由得苦笑,什么妄加猜测,嘴上说的好听,可风若狐脸上的表情哪有一丝诚惶诚恐?
他只是不想说这得罪人的话就是了。
“你可是在怪朕?”皇帝略略有些不满。
“草民不敢。”
“你何时将放在朕这里的腰牌拿回去?”皇帝从身上取出风若狐当初交上来的腰牌,在手里反复看着。
皇帝是想等他自己请求让他官复原职。
但是风若狐却丝毫不为所动。
“草民不想再为官,还请朕下海涵。”
皇帝听了这话,愣愣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什么?不想为官?
开什么玩笑,你堂堂小公爷,镇南王的四子,说不做官就不做官了?
你以为这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见皇帝脸色阴沉下来,风若狐拱手道:“草民现在一样也能为皇上效力。”
皇帝先是惊愕,而后则有些恼怒。
火光映着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皇帝脸上的表情,但风若狐毫不畏惧。
就连皇帝本人也不得不暗暗赞叹,朝中文武百官中,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如此镇定。
“难道你辞官是为了她?”沉吟半晌后皇帝突然开口道。
风若狐面上不动声色,但身体却微微一抖。
皇帝早已看在眼里,冷声道:“你当真想娶那凤痕女子?”
风若狐道:“与凤痕无关。”
皇帝倾身前向,凑近风若狐,压低声音:“如果有一天,朕要你去杀她……你会如何?”
风若狐沉默着。
密室中,只能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与火盆里火焰燃烧的爆鸣之音。
风若狐如何不知皇帝的心思。
有关凤痕的传说只有皇室成员才能知晓,这其中也包括皇帝的宗亲,都为‘风’姓之人。
可如果这凤痕真要落到旁系手中,皇帝本人也真得要好好思量一番。
因为谁都不想把这帝位交给旁人。
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如果自己不能得到,那么也绝不能将其交到别人手上。
风若狐此举就是为了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皇帝犀利的目光投在风若狐的脸上,“所以你不为官?为的就是让朕打消对你的戒心?”
不为官就少了一份谋权篡位之嫌,风若狐心里知道的很清楚,他相信皇帝本人也定是明白的。
“权高位险,你应该知道其中利弊。”皇帝悠然道,“你可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放弃了一切,只怕到时等着你的,就只有送命一途!”
风若狐面不改色,拱手施礼:“草民谢皇上提醒。”
“那这腰牌……”皇帝相信他的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