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月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安福竟没有派人来。
一整个四月,那猎场的大门都没有开过。
“怎么会……”文音瘫倒在树枝上,捂着嘴哭着——她已经明白如何在森林里生存了——若是哭的太大声引来了别的人或野兽,便又是一番苦战,“四月春猎竟未开……”
四月春猎并非每一年必然举行的活动——若是有战争或是祸事,往往便不举行了。
“我们……难道我们还要再着鬼地方再呆一年吗……”她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大滴大滴的泪却顺着她的手流到了下巴……
靖榕心中亦是难受,她将文音的头埋在心口处。
——文音这才可以痛快地哭了出来。
他们回到了此时的住所——一个山洞里,这山洞原来是一只棕熊冬暖的场所,可惜初春之时这只熊被另一只熊打败——倒是便宜了靖榕与文音。
靖榕在山洞里面升起了火,将捕来的鱼放进了竹筒里,另外放上些野菜蕨根,虽是淡而无味,但好在去了腥味,也在算是一道吃食了。
不多时,那竹筒里的鱼汤开了,靖榕将鱼汤倒进另一个大竹筒中,吹了一吹,递给文音。
文音虽是接过,却并没有喝的打算。
“本来今天该是我的生日呢。”过了许久后,文音才说,“我来这里之前,哥哥还特意将我的生日提前,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吃——那时我还笑他,宫里什么锦衣玉食没有,还稀罕一碗长寿面——那碗面到最后我连一口都没吃。现在想来……”
说罢,文音低下了头,只是讷讷地将那碗淡而无味的鱼汤倒进了嘴里。
——那浑浊鱼汤里落下一滴水渍,起了一圈圈涟漪。
“真好啊……”不知为什么,靖榕却说了这样一句,“我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虽然每年吃的长寿面不少,却没有一碗是专门为我煮的。”
“靖榕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文音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世上,除非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人才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靖榕愣了一下,本来脸上那平淡的神情,却一瞬间严肃了起来:“不,我自然记得。这世上,哪有人会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在一个冬日下雪天,我记得那时的雪很大……大到整个帝都的街道上都只有一片白……”
“哈哈……靖榕你真有意思……”文音终于笑了起来,虽是笑的淡淡的,可终究是把她的悲伤冲淡了一些,“这世上哪有人会记得自己出生时的景色的,靖榕你真有意思……”
说到这里,靖榕也笑了起来。
她并没有说谎,也并没有开玩笑,她出生的那一天,确实下着雪,那场雪下的格外的大,那一年,冻死在雪里的人,也格外的多——若是那时候她没有遇见陆廉贞,恐怕早已经变成了雪中的一缕孤魂而已——七年前,遇到陆廉贞的那个下雪天,是她的新生,拥有“靖榕”这个名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