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承浩点了一下头,“放心。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宫雪仇说,但是好像也只要这两个字,能给他最大的安慰和承诺。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迪曦芙是谁,那可就真的侮辱了他的智商。其实他一直对迪曦芙有自己的怀疑,尤其是她黯然伤感的时候,他总会把迪欣然和迪曦芙这两个人的影像自动的重合。
但是每次他又把这个可笑的想法,自动否定了,迪欣然已经死了,而且这个女人和迪欣然长的根本就不像。但是她一举手一抬足间,又总会给他这种错乱的冥思。
他晚上接到一个电话,是女人打来的,让他转天一早到悬崖那里。没有过多的话,只是这一句。羽承浩彻底是失眠了,那个地方他知道,那是迪欣然跳海的地方,可是迪曦芙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方去?
他开始收理着自己的思绪,迪曦芙和迪欣然的近似,迪曦芙和宫雪仇的纠缠不清,迪曦芙对宫雪仇公司股票的恶意运作,迪曦芙会出现在迪欣然跳海的地方,而且这个日期,竟然就是迪欣然跳海的日期。他的心狂跳着,能让这一切都合理的解释只能是一个了,迪曦芙就是迪欣然!
等他想明白了便立刻给迪曦芙打电话,想问清楚,但是电话已经关机了。一夜没睡,甚至等不到天亮就往海边赶。但是当他来到的时候,没想到宫雪仇也会在这里。他想他已经不用再问什么了,宫雪仇的出现无疑已经印证了他所有的猜测,这个和他一直在一起工作的女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迪欣然没有死,羽承浩是欣喜若狂的,但是这种欣喜没有持续多久,他就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和宫雪仇要如何继续。迪欣然对宫雪仇的爱他清楚,宫雪仇对迪欣然的爱他现在也看明白了。可两家的仇,两个人的怨,不是能凭空消失的。
就是这样爱却不能爱,才是最让人痛楚到极致的。
但宫雪仇背着迪曦芙下来的时候,羽承浩一眼就看见宫雪仇膝盖上的伤,不用猜他也知道,那个位置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坚持背着女人走,到底他是铁打的,还是他有超人的意志力。唯一的解释只是他太在意这个女人,在意到爱她胜过自己。
而迪曦芙在他背上用手紧抹掉那一脸的泪的动作,也让他知道女人的痛苦丝毫不比男人的少。这种隐忍的痛苦,只怕更伤人。他现在一颗心只为了这两个人而担忧,只怕这事还没了结,就先把两个人折磨死了。
他扶着迪曦芙,听着宫雪仇的交代,他知道宫雪仇肯定是放心不下迪曦芙的,他也只能用‘放心’这两个字作为他对宫雪仇的承诺,让他安心。
迪曦芙被羽承浩扶着上了汽车。
羽承浩回身和宫雪仇道了一声‘保重’才上车,开车离开。他从后视镜中望了一眼一直目送着他们的宫雪仇,一声低叹响在他的心里。
车子一路开到了药房,他买了创口贴回来,坐到后座上俯身去抬女人的脚。
迪曦芙意识到羽承浩的动作,她伸手拦住,轻声道,“我自己来。”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压抑着自己的全部的情绪,咽喉肿痛的说一个字都是痛苦的。
羽承浩没有听她的,他伸手抬起她的脚,看着她脚上那些被磨破了的水泡,鲜红的嫩肉外露着,让人看着一阵阵的心疼。他把创可贴打开,细心的贴在她每一个伤口上。
“小丫头,想哭就哭吧,现在他看不到。”他轻声说。
小丫头是羽承浩对迪欣然的称呼,除了迪欣然他没叫过任何人小丫头,除了羽承浩也没人这么叫迪欣然。
迪曦芙瞬时就哭出了声,那些被她压抑住的情绪,像决了堤洪水,呼啸着奔涌而出。她的泪冲出了她的眼眶,早已分不清点滴,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她,只艰难的喊出了两个字‘学长’。
羽承浩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在自己的肩头哭泣。他知道她一隐忍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发泄出来,他真的怕她把自己逼疯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无私的安慰她的人,有一个肩膀可以给她亲人般的依靠,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羽承浩了。
羽承浩轻拍着她的背,仰面一声长长地叹息。
她走了一夜,又站了一夜,早就精疲力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迪欣然直觉得自己哭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在羽承浩的肩头累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