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佟没有说话,却是无意识的抬手扶在她的细腰上。
“不知胭脂跟那晓晓相比,哪个更合公子的心意?”
陈敬佟面色骤然一变,大掌动了动,努力忍了忍,才没将胭脂从他身上掀下去。
胭脂的不知趣,叫陈敬佟极为不悦,连眼睛也懒得睁,斥道,
“乱说什么?”
他心思微动,想起那次青涩的欢娱,
当时晓晓那般难受,如今看来,是他太粗暴伤到了她。
想清楚这点,当下心中愧疚的不行。
胭脂看他发呆,却是咯咯笑了,“想那个丫头也是青葱-稚嫩,怎会有胭脂伺候的蚀-骨销-魂——刚才公子都疼到胭脂的骨头里了,受用得紧……”
陈敬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里烦躁是一回事,有佳人在怀,又柔似春水,怎不叫他心猿意马?
正想翻身将人继续狠狠调教,房门被人大力的撞开。
还以为是望月楼里那个不长眼的小二使女,陈敬佟一时恼怒,正要呵斥。
“陈敬佟!”一声娇呵,让他立刻清醒,下意识的推开身上的胭脂。
“呦,这是谁呀?怎的这么不识趣?”怀中落空,胭脂恼羞成怒。
陈敬佟惊愕的挺身,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晓晓,
“晓晓?你,怎么……”
因情动,陈敬佟面上的绯红比更浓,让胭脂情-动难抑,哪里肯轻易的放手,居高临下霸道的按住他的肩膀不让起身。
然后恼怒的起身,随意拿了陈敬佟宽大的外袍披在身上。
晓晓看清眼前的情形,又气又恼,羞得小脸爆红,急忙背过身,泪水无法控制,一下喷薄而出,她嘶哑着嗓子叫他,
“敬佟哥哥,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胭脂却笑起来:
“呦,就这女娃?!叫晓晓?真不是一般的‘小’——陈公子的口味真是独特!”
晓晓的出现让陈敬佟面上无光,顺着胭脂的意思硬着头皮没有起身;现在又听她如此讽刺,他的嘴角抽抽,不作意的笑道:
“呵呵,偶尔换换口味而已!”
晓晓脑子“嗡”的一声,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他们也曾如此亲密,那晚,他说,晓晓,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亲亲你……
如果知道,抱过亲过的后果……
可是,那是她最喜欢的敬佟哥哥,她将自己的身和心全交给了他,只要他喜欢,让她再痛也原意!
也曾经无数次幻想他们的未来,只是,如今,她的痛,在他看来竟是“换个口味”而已!
如此而已……
只这一句话,全部崩塌。
“你骗我!”
晓晓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陈敬佟心头的不安蔓延,他推开胭脂走过来,仍是漫不经心的笑,
“晓晓,有话咱们回去再说。你也别想不开,不过玩玩罢了……”
他身上仅穿着白色的中衣,雪白雪白的颜色,刺得她两眼发晕。
那次,也是这般的衣服,她羞涩不已,一直垂着头不敢看,只觉得那雪白的颜色极为衬他,就像他带给她的气息,是那么的干净和清爽。
现在,她只感觉肮脏和恶心!
“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晓晓怒斥一声,躲开他的碰触。
陈敬佟只得收手皱着眉往门外看,希望能看到路过的小二、使女,或是带她上来的人,可以先将她带走。
可是走廊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不知道是谁帮她撞开的房门。
隔壁有人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刚往这边看,他恼怒的吼了声“滚!”
“假的,都是假的!”晓晓失魂落魄的低语。
“晓晓!”黎琦随后跟来,一眼就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前楼住她。
陈敬佟不认识黎琦,却是收了调笑,担忧的望了眼晓晓,向黎琦恳求道:
“你们认识?那麻烦你,先将她带走吧!”
如此最好——黎琦随意瞥了眼,里面散发着欢-爱过的气息,沉闷又糜-烂,顿时觉得脸颊发烫,急忙别过眼,搂着晓晓就要走。
晓晓挣开黎琦的手,紧紧盯着陈敬佟,
“你,到底是骗了我……你骗了我……”
她仰起头,泪如雨下,却难浇灭她胸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索性——“一起死了吧!”
晓晓的话刚落音,一把刀子深深的没入陈敬佟的小腹。
“啊——”黎琦惊叫一声。
床边的胭脂也是一声尖叫,随即昏死过去。
陈敬佟只觉得下腹一阵冰凉,低头抚摸过去,尖锐的匕首已经光剩下刀柄,带给他无边的剧痛。
那个刀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还镶着昂贵的宝石。
那是他送给她的。
“我要是负了你,便死在这把刀下!”当时他说。
晓晓还心疼的连连啐了几声,直说晦气。
如今一语成谶,这就是报应么?!
他柔弱善良的晓晓居然真对他下得去手?
当真的就如此的恨他么?
他扶着刀柄踉跄退后,跌撞在茶几上,杯盏,茶壶掉落,碎了一地。
黎琦赶忙扶住他,
“你怎么样?别乱动,不然血流得更快!”
“来人啊——”
黎琦一边呼救,一边担忧的看向晓晓。
晓晓木然的举起小手,那双他握了无数次的小手,此刻沾满了他的鲜血。
“死吧,一起死了吧!”
一个个“死”字,带着执念钻进晓晓的心,像魔音反复回响、缠绕、提醒,她痛苦的捂住双耳,随即凄厉而叫。
一步错,步步错,无可挽救,天翻地覆——在陈敬佟心头闪过,恍惚间,陈敬佟只看见晓晓带着血迹绝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