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常略顿片刻,皱起眉头道:“是啊是啊,吴国蛮横无理,令本王万分恼怒。本来想听听你的看法,可惜你不在身边。思来想去,为了越国安危,本王只好忍辱答应了,大司空不会笑话本王窝囊吧?”
文种:“大王说的哪里话!卑职以为,吴国如今是虎狼之师,向我越国强势逼婚,是早已安了狗心的,不可不防,大王答应吴国虽属无奈,却并无不妥。”
允常又提高声音,不无激动道:“本王答应吴国逼婚,已经是奇耻大辱。谁知那王子累蛮横无理,竟然要求本王将女儿限期送到吴国,是可忍孰不可忍?如若这样,本王只好和吴国鱼死网破了!”
文种:“大王不可!卑职以为,吴国逼婚,大王可以答应,以免战祸,毕竟越国眼下不是吴国的对手。然而人有人格,国有国格,我越国也有自己的底线,决不能任凭吴国摆布。卑职以为,越国非但不能完全答应吴国的无理要求,而且还要提出我越国的条件,逼他吴国答应!”
允常急切道:“大司空有何良策?”
文种:“民间婚嫁,尚有三媒六聘,国家联姻,怎可短了礼数?大王应该要他吴国请媒人、下聘礼、鼓乐喧天前来迎娶王女!”
允常叹口气道:“唉,那吴国使节声称王子累早有安排,态度坚决,怕是他们不会答应!”
文种:“大王暂且放心!如果大王信任卑职,就让卑职和他们交涉。”
允常:“难道你果真有何良策?”
文种:“卑职并无良策,就靠这三寸不烂之舌吧!”
允常又叹口气:“唉,就怕那吴使蛮横到底。也罢,成败就在大司空明日的交涉了,实在不行,本王真想和他吴国拼死一搏!”
文种:“大王放心,卑职自有分寸,这场仗打不起来!”
***
次日,奉越王之命,大司空文种和行人逢同在司空府会见越国使者。
双方行过见面礼后,逢同对吴使介绍道:“这位是越国大司空文种,奉大王之命全权负责王女琬如婚嫁之事。”
吴使看一眼文种,故作惊讶道:“这位文种大人不是楚国的大夫吗?为何摇身一变成了越国的大司空?本使听说文种大人曾经被关押在越国的行馆里,不知可有此事?”
文种:“看来这位大人对文某的底细了解颇多,令文某十分荣幸。只可惜文某却孤陋寡闻,对阁下一无所知,实在惭愧!”
吴使吃了个软钉子,面色一怔,随即平静道:“本使并不需要文种大人了解过多,但本使是吴国的外交使节,大人应该知道吧?”
文种:“这个当然知道,否则文某也无缘和大人你相见。”
吴使不无得意道:“既然知道,为何要请本使来到司空府?贵国的外交事宜由行人府负责,和司空府有何关系?本使没有必要和你这位大司空多费口舌。”
文中哈哈一笑道:“这位使节大人难道不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越国王室成员的婚嫁礼仪由司空府负责,使节大人该明白了吧?如果这位使节不想谈论这个问题,那就只好请便了!”
吴使自作聪明,又吃了一个软钉子,神色有点尴尬,随即到:“既然如此,本使只好向各位重申,我国定于本月十五日为王子累举行成婚大典,还望越国及早着手准备,将越国王女按时送到吴国王宫!”
文种故作惊讶:“请问使节大人是吴国人吗?”
吴使一头雾水:“文种大人何出此言?本事当然是吴国人!”
文种:“我听说吴国也是礼仪之邦,可是使节大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吴使恼怒道:“吴国当然是礼仪之邦,文大人为何如此一说?”
文种:“既然是礼仪之邦,应该有一些男女婚嫁的礼节。以我越国的礼节,应当是男方首先三媒六聘,待女方应允后,互相换过帖子,定下嫁娶日期,由男方女婿披红挂花亲自上门迎娶,而且少不得仪仗鼓乐。吴国的规矩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吴使一愣道:“吴国当然也是这样的规矩!然而,这次情况有所不同……”
文种突然打断吴使的话:“有何不同?难道吴国的王室有了新的规矩吗?难道吴国的王女出嫁就是如此随便,而且不必男方迎娶,由女方自己送到门上吗?”
吴使气急败坏:“文种大人怎能如此说话?这是对我吴国的污蔑!”
文种声色俱厉道:“使节大人也知道这是污蔑?可是吴国为何对我越国提出如此无理要求,非但是污蔑,而且是侮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使节大人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