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别苑,深夜里的霍宅,一片宁谧而安静的气息。
二楼的主卧室内,华美的刺绣窗帘已经拉上,昏暗的视线里,只有大船上一个纤瘦的女子发出了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正在安眠中。
顾依晨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听见枕边的手机一直在叫个不停……
在船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臂,摸向枕边——
“咝……”好冷!现在正是最冷的三九天,虽然地处亚热带的南方沿海,可是,这几天正好遭遇北方冷空气南下,这样的温度也仍是令人感觉到很寒冷的。
顾依晨飞快地抓起手机,又缩进了被子里,手机却突然不响了,她嘤咛了一声,随手把它丢向了枕边,打算继续好眠。
可是,刚刚不停下来的手机,却又再次喧嚷地响了起来……
又是一记痛苦的嘤咛,顾依晨狐疑地伸手,再次抓起枕边的手机,却见宽大的蓝色屏幕上,不停地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再看一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什么,竟然是凌晨三点!
——谁会在这样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呢?
难道是谁有什么急事吗?
顾依晨诧异地划开屏幕锁,按下了接听,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客气的声音,“请问,是霍天远霍先生的太太吗?”
顾依晨更讶异了,拿下耳边的手机,仔细地又查看了一遍,来电显示的那一串数字,确认是陌生的号码,遂又将手机放到耳边,小心翼翼地反问,“你是——”
“哦,是这样的。我这里是午夜pub,有一位先生在吧台喝醉了,我看过他刚才刷卡的签名,是霍天远先生。于是,见他的手机放在吧台上,就顺手查看了一下他的电话簿,里面有一条通话记录备注是‘老婆’的。请问,是霍太太,没错吧?”
pub里,刚才负责给霍天远服务的那个服务生,彬彬有礼地说。
原来是这样!下午她在公司的确是曾给霍天远打过一通电话。顾依晨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嗯,我是。”
“哦,抱歉,打扰了!请问,霍太太您能过来接一下您先生吗?我们店已经到时间打烊了,真的很抱歉……”
在服务生的连连抱歉之下,顾依晨只好点头允诺,“好的,我马上就过去,你报一下地址给我。”
对方于是报了酒吧的地址,又仔细地解说了一遍路线,顾依晨认真的记下了。
挂了电话,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静静地发了一小会儿呆,她想,这个时候去见他,势必会很尴尬吧?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曾那样亲热地吻过、亲过、摸过……
也曾那样,像两个积怨良深的仇人似的僵持不下,她固执地拒绝了他的热情,还身不由已地说出了会让他受伤和屈辱的话,他一定不想见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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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打电话叫霍家老宅,让老爷子派人过去接他。可是,凌晨三点,时间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万一老爷子问起,霍天远怎么会跑到pub喝酒,还醉得回不了家,那她该怎么回答?
再说,她怎么不去接自己的老公呢?那不是存心让霍家的人疑心,她和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夫妻吗?
而且,让老爷子知道霍天远深夜徘徊酒吧的话,只怕说不定会气得爆-血管的。
顾依晨在心里作了一番不小的思想挣扎,便从船上坐了起来,到衣柜里挑了一套修身长款的应季羽绒服,穿到了身上,又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将自己的脸侧与耳朵捂得严严实实,只余了鼻子和眼睛露在外面。
走到大门的玄关处,又换了一双长至及膝的靴子,这几天寒潮来袭,凌晨的气温实在是太低了!
顾依晨又套上手套,这才抓了自己的零钱包,夜太深了,她也不敢携带包包,快过年了,街上的治安并不太安全。
只在零钱包里装了一张信用卡,和几百块现金,忖思着,应该够付他的酒钱和计程车的费用,便匆匆地出门了……
顾依晨想,霍天远出去的时候,肯定有开车出去。
于是,她并没有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自己的车子,而是直接搭电梯下楼,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计程车,便直奔午夜pub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