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饭。
昨天半夜她说的便是这个。
他记住了。
眉眼弯弯地笑了开来,将那份精致的扬州炒饭吃了精光。
叶于瑾的电~话便追到了。
“凌菲,昨天说今天陪我去逛街的,还记得不?”
“嗯,”她应着,“我去准备一下,老地方见?”
“好。”
收拾完毕,她拿着车钥匙出门,“陈阿姨,我出去了。”
“夫人......”陈阿姨有些为难地追出来,站在门口搓着双手,“先生交代了你不能随便出门的。”
“我去去就来,和我家小姑子一起买东西。”她一边穿鞋一边交代,“我现在都没事了,放心吧。”
“这......”
“你是要倒垃圾吗?我帮你吧!”凌菲眼尖地盯到陈阿姨手上提着的一个垃圾袋,连忙接了过来,“你就不用跑楼下了。中午我想吃山药粥,你做多一点,可能于瑾也要来。”
陈阿姨无奈地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她,只得叮嘱道,“那您早点回来,不然先生那边我着实不好交代。”
前天打电~话告诉叶于琛的时候,他身上的寒气,陈阿姨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
那种感觉,她打死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知道了。”
凌菲挥了挥手,提着垃圾袋走进电梯。
想起叶于瑾昨天的样子,她还是避无可避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样了。
不过按照叶于瑾一贯的性子,只怕今天得走断了脚,舍命陪小姑地逛街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电梯里自己的侧影,凌菲再次赞了自己一下。
平跟鞋。
逛街神器。
这样想着,也到了底楼。
她拎着那袋垃圾就往小区的垃圾箱走去。
正值初夏,早上最是凉爽,小区里有不少小孩子在爹妈的带领下出来游玩。
抱在怀里的有之,在草坪上学步的有之,更有骑着小小童车四处玩耍的淘气小人。
凌菲看着那一张张纯洁的笑脸,心生羡慕。
以至于站在原地,看得呆了。
连一辆小自行车朝自己冲了过来,都没有发觉。
待回过神来,那个淘气的小鬼已经骑出好几米远。
而凌菲手中的垃圾袋,也被自行车的轱辘刮破了,垃圾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家长模样的中年妇女小跑而来,“小孩子太淘气了,骑车不小心,有没有撞到你?”
“没有,”凌菲摇了摇头,冲她一笑,“小孩子就这样的,不要紧。”
“哎呀,你垃圾袋勾破了。”
对方一脸歉意,眼睛开始四下寻找,看看有什么能够清洁的工具。
“妈妈,快点来,妈妈快点来,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闯祸的小鬼已经等得不耐了,在前面拼命催促着。
“你先去吧,小孩子等久了着急。”
“这里太脏了,你......”
“不要紧。我能处理,你快去吧!今天周末,陪孩子要紧!”
凌菲挥了挥手,看着对方离去之后,才缓缓用目光逡巡四周,看看有没有清洁工人在。
运气似乎不太好,只能靠自己动手了。
索性陈阿姨提出来的这一袋应该是书房的垃圾。
只有一些废纸,上面是她看不明白的某种数据,还有一些烟头和烟灰。
似乎他昨天又抽了很多烟......
愤愤然地撅嘴,心里想着等叶于琛回家自己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又丑这么多烟,凌菲无奈地蹲下身去,开始动手清理这些垃圾。
天际处有闷雷声传来。
初夏的雷雨,似乎说来就来。
周遭的小朋友们已经在家长们的带领下飞快地朝自己的家里跑去。
凌菲也不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风起,吹起迷蒙的尘土,空气里净是清冽的草香。
也吹乱了她脚下的垃圾,吹飞了一张废纸,露出藏在下面的一个物什。
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小包装盒,金色的底边,硕大的三个字像一声闷雷,猛然地击进凌菲的心里。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眼睛,又看了一遍。
药盒上那三个字依旧是,金毓婷.......
学过药品管理,又在医院打工,更是卖过一段时间药品,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的来源......
心中又是一紧。
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之际,他喂进自己嘴里的东西,然后温热的水......,最后不让她吃东西.......
自然,自然是不能让她吃东西的。
因为这个东西吃过之后,需要禁食两个小时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孩子的吗?
莫非前天晚上的激情,他是那么不情愿么?
轰隆一声——
闷雷终于滚滚而来,炸得她头脑里一片生疼,而闪电也刺得她眼里生生的疼。
雨,豆大地往下砸,砸到她的身上,然后一根一根,像钢针一样,直直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扎得她血肉模糊。
电~话疯狂地响起,一定是叶于瑾打来,问自己到什么地方了。
可是,身上,脸上,全是水,连耳朵里都是。
听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膜,什么都听不清了......
“小姐,你没事吧?”
刚才撞到她的那个小孩的母亲,此刻又撑着伞朝她冲了过来,将伞遮到凌菲头上,“你怎么了?不要蹲在这里了,先起来。”
凌菲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哎呀,不要管这些垃圾了,刚才我路过物业,已经通知他们来清理了,没想到你还蹲在这里,这么大的雨,不能淋着了。赶紧的,起来,我送你回家。”
对方连珠炮似地道,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一把拉起。
清洁工终于赶到,一个劲地道歉,“叶太太,不好意思,刚才去喝了口水,还让您自己清理垃圾。”
凌菲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们,一言不发。
“你认识她?”倒是那位家长先开了口。
“认识,就这栋楼楼上的住户。他们家阿姨经常跟我聊天的。”
清洁工报出楼层,“叶太太,你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叫人送你上楼?”
“不必了......”
她喃喃一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然后沉沉地朝楼上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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