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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话听着似乎也有些道理。
围观的村民互相瞧着别人的眼色,心里又开始摇摆不定了,毕竟老爷子在徐家沟这么多年了,可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风评,要说他刚才的话骗人,是有点不太可信。
老爷子暗地里松了口气,说实话就连他心底里都有些不太相信田贵生会遭人抢,何况还是遭老三这一房的抢,昨个儿他刚听到的时候,心底里也是存了一份质疑的。
不过因为田贵生是他第一个孙子的缘故,他对田贵生的关照喜爱总是多过其他几个孙子的,在他看来田贵生做的那些混账事儿,都不叫什么事儿。
不过就是孩子没长大,不懂事儿罢了,什么时候长大了自然就变好了。
村里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过来的,谁家的孩子不去人家田地里偷点东西吃,就连他小时候还不是干过这样的事儿,这哪能算偷鸡摸狗啊,顶多就是没做过,好奇罢了。
孩子的天性嘛!
哪怕就是田贵生打死了媳妇那事儿,也怪不着田贵生,本来嘛,谁家汉子不打婆娘?三天两头的都有人打婆娘,也没见把自个儿的婆娘打死的。
怪就怪给田贵生说这房媳妇本生自个儿的命不好,身子弱,经不起打……
不怪田贵生,真不怪他大孙儿。
所以即便老爷子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听老天太跟他说了人家上门的人咋报的信之后,老爷子是觉得这说不准就是田贵生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儿了!
听着人家说田贵生还买了东西回来孝敬他,心里那最后一点疑虑都完全消失了。
就是因为这样,老爷子现在才敢跟刘大毛据理力争。
反正不管这事儿到底是咋样的,他的话都已经出口了,他也算是骑虎难下了,就算老太太带着大儿媳妇去老三家打人抢东西做错了,他也不会说她们错。
死拗也要拗过去。
“刘家兄弟,你听到你妹子说家里的娃儿被打了,心情激动,气不过去我能理解,不过这事儿还真是老三一房的娃儿些做错了。”老爷子这会儿镇定了,话也说的有模有样了起来,“你看你带人把我家人也给打了,我这做亲家公的好歹是长辈,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就带着园他们回去吧,我也就当啥都没发生过了算了。”
“啥,凭啥子当没发生过?!他们几个把人打了凭啥子就楞个算了?不得行不得行,我不得干!”老太太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你瞎嚷嚷啥。”老爷子只觉得老太太这辈子最没眼水的时候就是今天了。
“我嚷嚷啥子,我不嚷嚷你就要喊这些卖屁儿的龟儿子走了,你看哈他们把我们屋头搞成啥子样子了,又打人又抢我屋头的东西,简直就是些贼娃子,土匪。”老太太见老爷子还敢说她,脸色阴沉的使起气来,“不准走,不准走,我不得准他们走!”
老太太叉着腰,瞪着刘大毛几人,大有一副你敢跑,她就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你……”老爷子一根指头指着老太太,话憋在嘴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不成非要他把话跟她挑明了,非要他跟她说这事儿闹闹就算了,再闹下去没好处,赶紧收拾收拾,把这几把刀给送走得了。
反正现在村民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老三那房也落不着什么好处。
见好就收行了,反正也打也没打着她身上,这不是打大媳妇身上了么,这死老婆子还犟啥犟啊!
“我不得准他们走,就是不得准,他们这些土匪,强盗,贼娃子,烂了阴沟的,就晓得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我不活了哟,不活哟……”老太太在家里是撒泼惯了的,平日里只要她一撒泼,连老爷子也拿她没办法,最后还不是得顺了她的意。
所以老太太一屁股就坐回了地上,哭爹喊娘起来,“平白八故的遭这些细犯人(小崽子)跑到屋头来把人打了,还要诬赖我大孙儿,我啷个弄个命苦哦……走走走,你们把我屋头的东西都抢起走,饿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下且了……你们干脆一刀儿把我砍死算了,命苦哦,我咋个弄么命苦哦……”
“娘诶,你死了我们咋办啊。”老太太一哭,躺地上的大伯娘跟着就嚎了起来,“我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啊,要让你们这么诬陷他……”
两人一唱一和的,大伯娘嚎一句,老太太就哭一句。
那话里的内容真是要多惨有多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跟老太太是亲两娘。
田园在灶房里把自家新买的铁锅翻找出来,盖在装满东西的背篓上,转身就出了灶房。
瞧着在地上又哭又闹,就差打滚的大伯娘和老太太,她算是明白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扫了眼大舅,显然大舅也因为这一幕脸色铁青铁青的。
也是,真要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去跟两个泼妇纠缠,说出去也不好听。
大舅搞不定,这不是还有她嘛,反正今天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来给大哥,猴子,二姐他们讨公道的,老田家就是想赖都赖不掉!
“大舅。”田园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跑到刘大毛身边就哭了起来,“大舅,大伯娘和奶说咱们污蔑大堂哥,我们没有,真没有……不信就把大堂哥叫出来,咱两对质,看到底是谁抢了谁!”
本来刘大毛见田园哭了还手忙脚乱的,要不是大儿子在身后拿胳膊肘顶他,他还没反应过来呐。
“对,园说的对,你们不说是田贵生遭抢了还遭打了吗,把人叫出来,今天就让他当着这儿的乡亲们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这咋说清楚啊!
大伯娘嚎到一半儿的声音就跟被人掐着脖子了似的,老太太那儿也突然就哭不下去了,就连老爷子的眼睛都胡乱眨了起来。
他们倒是想让田贵生出来对质啊,可这人没在啊。
再说了,光是被人知道田贵生蹲过大牢这事儿,他这辈子可就算完了啊,甭管他是为了啥进去的,是诬陷也好,是罪有应得也罢,反正这进了大牢的人,那都不是好人。
村里以后那里还容得下他这样的人,就连他们老田家都得跟着丢人,走人打他们家门口过都要绕着走,这让他们以后可就真真正正没办法抬头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岔开,不能让人把田贵生给叫出来对质。
可是他们这还没想出个办法来,看戏的乡亲们就先来了劲儿。
“田老头,你们这也闹大半天了,到底啥事儿我们瞧着也迷糊,就把田贵生给叫出来说清楚呗。”
“就是,两边都说被抢了,到底是谁抢谁啊!”
“早就该把人喊出来对质了。”
“哎,这才喊出来,把话说清楚不就啥事儿没有了嘛,闹腾大半天的。”
“爷,你就把大堂哥喊出来,我跟他对质。”田园擦着眼泪,挺了挺胸,看那样子就是强装镇定来着,“我,我不怕大堂哥……”
她这幅样子,一看就是平日里被田贵生给修理多了,见着田贵生就怕,估摸要不是因为她家这次遭了大罪,受够了委屈,怕是也不敢惹田贵生的。
“园丫头,你莫要怕,三婆在这儿。”
身后传来三婆的声音,堵着老田家门的乡亲们让出一条道,佝偻着背的三婆杵着拐棍走了进来。
“三婆。”
“三奶奶。”
“太祖奶!”
一路上,叫三婆的人多的很,无论大的小的都有。
虽说三婆就是个老太太,可架不住人家在徐家沟的辈分大,不管谁见了都得尊称一下。
“嗯……”三婆答应着走了过来。
“三婆你咋来了?”田园没想到这事把三婆都给惊动了,要知道三婆年事已高,村里无论啥事儿,一般都不会儿有人去告诉三婆的。
“三婆来了,你莫要急。”三婆拍了拍田园的背。
“三婆。”刘大毛几人跟着叫了声,三婆点了点头,看向田老天爷,“我听人说,你们上田老三家闹腾去了,还打了人?”
“三婶子,你看这点小事,咋劳慰你过来了。”田老爷子明明年纪跟三婆差不多,但也跟三婆坐不到一个辈分上去。
“哼,啥叫大事,把人打死了就叫大事。”三婆没给田老爷子好脸色,拐棍杵地上,剁了下,“我也不管你们这事儿是咋的,我就说说我来这干啥。”
大伯娘可不管三婆来干啥,反正只要不喊田贵生出来对质,随便说啥都成。
三婆顿了下,开口道:“前些天人大舅娘跟园丫头在路上逮着一头花鹿子,我这老婆子也跟着享了福,吃了花鹿子肉。第二天人就把那花鹿子拉镇上卖去了,回来不就拉了好些米面啥的。倒是没人跟我说虎子那娃伤着了……咋这事儿没过几天就成了人抢东西了?”
三婆喘了口气,人老了,话说长了就累的慌,“我就纳了闷了,咋那花鹿子就不值钱了还是咋的,人卖了鹿子的钱还不够买吃的咋的,要抢你家贵生的东西?哦,难不成你家贵生的东西就香些不成……”
三婆这话,说的田园心里一连点了n个赞!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家也没揪着打人的事儿说,就说了别的事儿,却足够让人明白这里边的意思了。
本来田园也是想说买鹿子的事,但是由她说出来和三婆说出来绝对是两码事。
如果她来说,说不准就会被老田家反咬一口,说是她故意这样说,故意找借口掩饰什么的,所以她没提这事儿。
然而三婆把这事儿说出来了,难不成三婆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果不其然,听了三婆的话,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花鹿子?田老三家啥时候打到花鹿子的啊?”
“哎哟,那东西可老值钱了。”
“三婆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那天早上我看着他们坐牛车出村的,那牛车上就是放着东西,还拿草席子遮着,神神秘秘的。感情原来就是那花鹿子啊。”
“对对对,五婶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也见着了。”
“真是花鹿子啊,啧啧,这田老三家运气够好的啊。”
“啥运气啊,人田老三打猎的,能不教点本事给自己的娃,人肯定有啥法子,不然这天你上哪儿打去……”
这下围着的乡亲算是因为三婆的话炸了锅,虽说这话题说着说着就偏了,不过心里都算琢磨了起来,那花鹿子值多少钱他们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少。
别说买米买面了,就是去买头老黄头那都绰绰有余的,人有这钱还犯得着去抢田贵生的东西?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这会儿再一想田贵生那人品,不少人就觉得本来扑所迷离的事儿,有些明白过来了……
老田家的人是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花鹿子啊,田老三家居然打到花鹿子了。
老爷子这下心里窝火了,背后还有些冒冷汗了,要真是像三婆说的那样,指不准这事儿还真是有猫腻了。
直到现在老爷子都还是相信田贵生的。
“你家打了花鹿子你咋个不给我们说一声呐?!”老太太的心神全都被花鹿子给勾走了,哪里有老爷子想的那么多,她现在只想着有了花鹿子都没分她点,这老三家的做得不对。
“弄么大个事情,你们一屋头的人就悄悄咪咪的瞒下来了,你们想爪子?!”老太太指着田园就骂了起来,“鹿子拿给别个吃都不拿给个人的亲奶奶吃,你们良心遭狗吃了啊。”
“我的老三命苦,娶了你娘这个扫把星,把他活生生的克死了……我辛辛苦苦的把老三拉扯大,一天福都没享过,你们这些细犯人有了好吃好喝的都不来孝敬我这个老太婆……”
“你说啥,我妹子哪克夫了,你再敢说我妹子,我今儿这刀就宰了你舌头!”大舅娘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老太太骂人也就算了,可她偏生要说刘氏克夫,要知道被人说克夫,那可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老太太没被吓着,反而哭得更加凶猛了,她算是明白了,当着这么多人,她就还不信徐翠华敢把她怎么样了,变本加厉的嚎起来,只不过没再说刘氏克夫的事儿了。
“你们这些有人生没人教的,一个二个都没大没小,下水都黑了,天打雷劈的龟儿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