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冷凉的扯了扯嘴角,“如果我偏偏就是要不如你们的意,不去了呢?”
她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看亦不多看一眼身后不知所措的秦沥沥。
秦沥沥扼腕的咬了咬唇。
云璟的性子她又不是不清楚,她这人平日里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别人越是讨厌她,她就越是要做让人讨厌的事畛!
对,她秦沥沥就是巴不得她云璟滚去美国,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的那种!!
那样,他陆离野就再也不用围着她转了!!
秦沥沥承认,她是嫉妒的,而且是那种嫉妒得要命钏!
像陆离野那样的花花公子,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那般服帖上心过?就除了她云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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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美国只剩下短短几日的时光了。
这些天,云璟一直过得浑浑噩噩。
身上,那夜欢爱过后所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到最后……不留半分痕迹。
云璟想,自己对他的爱情,会不会也终有一天像这些痕迹般,悄然淡去,到最后,只存在于记忆里……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该多好?!
可偏偏,不争气的她,却还在奢望着……
奢望着她,出言挽留自己。
怎么挽留呢?人家都已经去了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的山坳里,说不定,他的离开就是为了躲开她的纠缠而已!
云璟这样一想,心理更觉难受了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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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向阳所在的偏远山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瘟疫隔离区。
这里没有任何的通讯信号,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就是书信。
据说邮递员送封信出去也是挺不容易的,来回坐车都得花上一天的时间。
而村里亦没有交通,当时他们抵达村庄的时候,医院派过来的大巴都进不了山村里面,是村里的村民们驾着一辆辆牛车过来拉他们这些志愿医生进村的。
这是景向阳到过的最偏远落后的地方。
但,虽然偏远,却也有着城市里所没有的秀丽美景,自然风光。
这是他来山村的第四天了。
中午午休的时间,他忙里偷闲的倚在一颗山楂树下抽烟。
凉风,袭过,树叶沙沙作响。
圣洁如玉般的白色山楂花,像一阵花雨般飘落而下,散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倒有种说不出的孤凉之意。
还有短短三天时间,她就要去美国了!
景向阳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寥寥的烟雾弥漫,浑浊了他的眼。
忽而,听得有人在离他不远的山楂林里说话。
“小云,你一定恨我吧!明知道自己患上了瘟疫,在这个世界上活不长了,却还自私的拉着你不肯放手……”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里,透着几许悲戚之意。
想来这山村里患病的村民。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小宇,我不恨你,恰恰相反的,如果你生病之后选择推开了我,活着的时候让我见不到你,最后……却让我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女孩的话,像刺般,一下子,深深的扎进了景向阳的心底。
‘冰冷的躯壳……’
景向阳夹着烟头的手指,颤了一下。
苍白的指骨,愈发分明了些。
他不怕自己成为她口中那所谓的‘冰冷的躯壳’,他怕的是……
当那个女孩,见到自己冰冷躯壳时的画面……
正如这个女孩所说,人活着的时候,见不到;死了,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让她痛苦、遗憾、悔恨,最后是无边无际的怀念,怀念……
景向阳忽而觉得鼻头和眼眶有些发酸。
看似无私的行为,其实自私到了极点。
没有顾虑过她的真实感受,而是自私的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
后来,山楂林里男孩和女孩的对话,景向阳没再细去听。
他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拢了拢风衣,转身往回走。
脚下的步子,如踩着风一般,越来越疾,最后是奔跑着往自己的住宿屋去了。
他是借住在村民家里的。
这户人家的年轻子女都外出打工了,留下老奶奶一人在家里守房子。
平日里孤单寂寞着,难得有城市里的孩子过来热闹一回,所以对景向阳是热情得不得了,也同样喜欢得打紧。
“刘奶奶。”
景向阳迈步进屋。
刘奶奶正坐在炕上吃饭,见景向阳进来,忙起身,“景医生,吃饭了吗?来来,不嫌弃的话,跟奶奶一起吃点?”
炕上,就一碗简陋的青菜。
景向阳看得有些酸涩,掀唇笑了笑,在刘奶奶对面的炕上坐了下来,“刘奶奶,我已经吃过集体餐了,现在还撑着呢!您多吃点。”
“哦!那你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平日里他们这些医生没到晚上十点,是没空儿回家来的。
“刘奶奶,我是想来找您问些事儿。咱们这村,有什么办法跟外界联系得上吗?”
“有啊!可以写信啊,也可以打电话,不过啊……贵着呢!”
刘奶奶一副心疼的样子,摇摇头,“我攒一年的钱,才舍得给我儿子打一个电话,写一封信……”
确实,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怕是一块钱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奢侈。
但得到这个消息,景向阳是雀跃的。
“刘奶奶,哪儿有电话啊?咱们村里不是没通讯吗?”
如果有电话就太好不过了!
他现在急着想要给那个女孩打一通电话,想要出声挽留她,想要告诉她,不要去美国了,要去也要他陪着一起去……
“咱们村当然没有!得往外走,翻过那座对面那座大山,瞅见不?找到那条大路后,再走个几十公里,走到村外,就行了。”
景向阳顺着刘奶奶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巍峨的山峰印入眼底。
景向阳目测,翻越那座大山,靠走的话,时间至少得花去一整天吧?
“奶奶,这得走多久啊?”
“不久,两天差不多了,我每年都得走一遭,给我儿子打电话呢!”
景向阳深深的看一眼跟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他想,出村以后,大概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替老太太打电话给他的儿子吧!
两天时间……
景向阳犯难了。
“那书信呢?书信寄出去,需要多久?”
他又问。
“书信挺快的!一天多就能送出去,不过那个很贵,贼贵!没什么要紧儿的事啊,还是别送了,贵得要命!”刘老太连忙摆手。
景向阳不关注这封信有多贵,他只关注时效!
因为,他没时间了!
“奶奶,这是封非常非常要紧的信……”
景向阳想来有些激动,这些天压抑的心情仿佛一瞬间释然了。
他握了握老太太的手,“谢谢您!!这封信,我务必得寄,这可能就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
“一辈子的幸福?”
老太太眨眨眼,跟着笑弯了眉,“原来是给小女娃写情书……”
情书?
景向阳也跟着笑了,点头,“对,是情书。”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写过情书,而今天……
显然是,他的第一次!!
景向阳伏在炕上认真的写起了情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经验的缘故,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东西这么难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