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画微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感情她之前给这位把脉,完全是自作多情了啊。
怪不得她把脉完了之后,这位根本连结果问都不问,原来是这样!
他不问,是因为他是医生,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所以不必问。
那么,他应该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事情了。
画微容忍不住看向顾云修,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面对死亡却如此坦然的?
“你们去哪儿?我跟你们一起。”
画微容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说出了这句话,可能是潜意识里,她想看看这个顾云修是怎么救人的,就他这样弱的身体,他要怎么救人!
顾云修和杜涛都是一愣,紧接着,顾云修就点头,“那杜堂主你在前面带路吧,我坐在容容的车上,跟在你后面。”
语气熟稔无比,画微容很无语,她可不记得自己跟顾云修很熟。
大概事情真的很急,所以杜涛也顾不得别的,直接点头,就钻进了自己的车子。
画微容也发动车子,跟在杜涛后面。
坐在车上,两人一路无话。
车子又重新开回到了旧金山市内。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处高门大院外面,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杜涛直接带着顾云修和画微容走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之后,画微容才发现,这院子真是大得离谱啊。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倒是不少,但并未占据主要位置。这里更多的,是各种木头桩梅花桩,还有很多兵器架子,上面大刀长枪甚至是棍棒,应有尽有。
一眼就看得出来,这里是一个传统的武馆,不,或许这里就是旧金山洪门总坛。
“杜堂主您回来了,快点儿吧,鸢儿已经昏迷了。”他们才刚进门,立刻就有一个年轻人跑出来,焦急地说道。
杜涛的脸色瞬间一变,立刻就加快了步子。
顾云修也加快了步子。
来到内屋,画微容立刻就赶紧到了一阵阴邪之气,也叫做煞气。
再看,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的那个小女孩,简直就是所有煞气的源泉。她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台煞气制造机器,源源不断的煞气从她的体内涌出!
“怎么这么严重了!”顾云修的脸色猛然一变。
杜涛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顾先生,您快想想办法救救鸢儿啊。”
顾云修沉着脸,“杜堂主,鸢儿的病情为何发作得这么快,按照以前的治疗,她基本上应该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啊。”
杜涛想了想,“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云修深吸口气,忽然回头看向画微容,“我要给鸢儿治病,你们都先出去吧。”
杜涛立刻点头,留恋不舍地看了床上的小女孩一眼,就准备往外走。
经过画微容身边时,他低声说道,“抱歉了画先生,顾先生给鸢儿治病的时候,不想有别人在场。我们出去等吧,鸢儿的病情实在是等不及了。”
画微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顾云修一眼,就跟着杜涛走出们去。
到了院子里,杜涛神情紧张,画微容能够理解,这个鸢儿对于杜涛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可是,她也有话想要问杜涛呢。
“杜涛,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吗?”画微容淡淡地道。
杜涛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脸色一变,连忙说道,“画先生放心,我当然记得。早上您走之前,我就已经亲自带了最信任的兄弟去酒店,您的同伴绝对没有任何安全问题。但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鸢儿的病情骤然加重,我实在是没办法,把酒店的事情交给了最信任的属下,就赶紧赶回来了。”
画微容的眼睛微微眯起。
杜涛又说道,“鸢儿是我们故去不久的门主的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门主为了鸢儿到处求医,却都没有任何人能够治疗鸢儿的病。甚至,每治疗一次,鸢儿的病情就会加重一次。直到去年的时候,遇到了顾先生。顾先生虽然不能一次治好鸢儿,但很明显,经过顾先生的治疗,鸢儿的身体慢慢变好了。可惜,我们门主却看不到了。我是门主的养子,门主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鸢儿就是我亲妹妹,门主临走时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照顾好鸢儿……”
“实在是抱歉画先生,我没能亲自守在酒店,不过您大可以放心,绝对不会出事的,酒店里的全都是我的心腹!”
杜涛保证。
画微容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杜涛一眼,冷笑一声,“都是心腹,我看未必!酒店,未必就安全……”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她脸色骤然一变。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一脚撞开了鸢儿的房门,直接冲了进去。
杜涛早就被画微容的举动给弄懵了,怎么忽然撞门进去了?
“画先生您别……”
杜涛赶紧追了进去。
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瞬间把刚才想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鸢儿躺在床上,她的气息平稳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是正常人睡着了一般。
可是,给鸢儿治病的顾云修,却倒在地上,他身边是一滩颜色发黑的血,当然,他的唇边也有。
可以看得出来,这摊血,是顾云修吐的。
“顾先生,顾先生?”杜涛赶紧跑过去,却不敢动顾云修。
他又慌忙去看床上的鸢儿。
鸢儿的体温已经升高了一些,至少摸起来像是正常人的体温,而且鸢儿的呼吸也平稳很多,看起来就跟以前治疗完了之后一样。
而画微容却是捏着顾云修的手腕,脸色难看至极。
杜涛原本想赶紧把顾云修扶起来的,可不知道为何,看着画微容那阴沉的脸色,他忽然觉得有些心虚,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哼!”
扔下顾云修的手,画微容的脸色黑如锅底。
“画先生……您,您会医术?”杜涛小心翼翼地问道。
画微容根本没理他,只是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蓬勃怒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涛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些干涩,实在是太紧张了,“画先生,顾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画微容猛然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杜涛,“你可以啊,一次次找他来给人治病,你知不知道他自己都已经病入膏肓了?”
杜涛瞬间大惊失色,“什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顾先生也就是……也就是稍稍瘦削一些,体力不太好,怎么会……怎么会病入膏肓?画先生您不要开玩笑了。”
“开玩笑?你觉得我有空跟你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治疗这个丫头的,啊?”画微容的声音冰冷至极。
杜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知,每次顾先生给鸢儿治病,都紧闭房门,不让任何人看。”
“啪!”
画微容一巴掌拍在屋内的桌子上。
瞬间,坚硬的紫檀木桌子,门主说留给鸢儿的嫁妆,就这样成了渣!
没错,不是断腿了,也不是桌子上被拍出一个大洞,而是直接成渣,成了一堆木渣,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的形状!
杜涛忍不住喉咙滚动,嗓子干涩至极,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画先生的境界,远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这可是实打实的紫檀桌子啊,不是那些垃圾板材压制而成的木桌,紫檀号称是世界上最坚硬的木材,哪里会这么容易被砸成渣滓?
“呵,你们不知道他怎么给这丫头治病的,只知道每次治疗过后这丫头就会轻松很多舒服很多,是不是?”画微容冷笑着说道。
杜涛硬着头皮点头,“是。”
“你们倒是心安理得地让他给这丫头治病,那你们知不知道,他给这丫头治病,用的是自己的命!”
“什么?”
杜涛瞬间就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画微容的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她体内的阴煞之气,全都被他给吸走了,她当然暂时舒服了,因为痛苦都被他承受!”
杜涛完全不敢置信,不住地摇头,嘴里连连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依旧躺在地上的顾云修,脸色更为苍白了,额头上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流,与此同时,他身体的温度也在骤然降低。
画微容瞪了杜涛一眼,懒得再理会他,直接伸手,将顾云修从地上拉起来。
顾云修虽然瘦削,好像是没多重,但他的身高可没缩水,单单是骨头的重量,都比画微容重得多。
可是画微容扶着他,却没有丝毫的吃力之处。
但是因为她个子小,所以她扶着昏迷的顾云修,看起来真是奇怪极了。
杜涛见状,赶紧走过去,扶着顾云修的另外一边胳膊。
“把他放在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