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抬手又是四道赤色圆环,等距地绕上大树,圆环不紧不慢的旋转,往内切割,那一根根细木棍子,便被锯成四截一米八左右的长棍,“啪”“啪”“啪”如暴雨一般倾洒到山上,围着树桩撒了一圈。
周天生略略看了看,岂不得有二、三百根的样子?心中呐喊:太师父这利用效率也太高了吧!寻常木匠这么不大不小一个树能做出二十来根合用的棍子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余的都在加工过程中给损耗浪费了。张真人这可真是极致利用了,几乎没有浪费。
这边他这么想着,那边张真人嘴里还念叨,“剩下这点小木棒子该怎么办好呢?唔,有了,带回去让火工做成筷子吧!”
周天生听得满脑袋黑线,我武当就算不是太富裕,也不至于筷子还得自己做吧?提醒道:“太师父,您这身份,不大适合做这事儿吧?”
张三丰眼睛一瞪:“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都是我武当门人,又无外人,何必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周天生心想,您老这脸皮修炼的可比内功深厚多了。
“天生啊,你瞧瞧这满山的松柏,”张三丰语气忽然变得惆怅无比,“无数年月,历经千辛万苦,方才长到这般规模,如今我等一来随手便毁去。这岂不正如我辈修道之人,经历百劫,生死悬于一线以求能踏上那漫漫仙途,不过却如何也逃不过这茫茫天意,便如太师父我,即便修道百年,再过百年不也只剩一抔黄土。故而啊,太师父见着这漫山的松柏,便如见着自己一般,每毁去一木,务求用至极致,方才对得起它一路成长。每多用一点,这世上变少毁去一木,这也是积阴德!”
周天生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还不到三十五,哪能体会这般感慨,安慰道:“太师父,天机总会留一线,您乃是震古烁今的大宗师,未必就不能寻着这一线机缘。”
张三丰收起感慨,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说话,罢了,你还小,跟你说这个有什么用?来,把手伸过来,握拳。”
周天生依言为之,张三丰屈起中指,便往周天生拳头上一弹,另一手伸出二指轻轻搭在周天生臂骨上。周天生只觉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透进手骨,深入骨髓,震颤不已,整个大臂骨、小臂骨紧跟着颤抖起来。
而后张三丰将松树的三根最中心芯材长棍挑起,拿到手中,一根一根的轻轻敲击,不时还运起“天极劲”这儿削去一点,那儿抹去一点,边弹边修。
“嗯,这就行了,天生,拿着那头儿!”张三丰递给他一根棍子。
周天生温言,将长棍拿在手中。棍粗大约一寸略多,棍面光滑无比,微微有些焦黑,显得黯淡无光,不过触手温热,还有些压手,握在手里不大不小十分舒服。
张三丰在棍子那头轻轻一弹,一股颤动顺着棍端一直传到手臂,棍子跟手臂仿佛连成一体,齐齐颤动。
张三丰问道什么感觉,周天生细细说了,张三丰一听就知道这算是成了,只有这样的棍子学起来才能更快的体会“人棍合一”。
正事办完,张三丰挥手散出无数真气,将散落的木棍、废料,全部卷起,牵起周天生,说说笑笑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