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越登上点将台,发起了这场正义的复仇之战——当然,这要用另外的一个好听的名义。
一大早,闻讯而来的百姓们将****围了个水泄不通;连日的大战,大家都亲身体验到了战争的残酷,很多人家都失去了至亲的骨肉,对外胡可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亲上战场,杀他个痛快淋漓。
只是,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有人热血,总就有人沉静;
如今大家都家底厚实,九成九的家庭都生活无忧,若是没有半月前的那场战争,很多人甚至以为,天下就是这么平静的,世界就是这么祥和的!
但半月前,汹涌而来的外胡包围了天目城,将辽东的宁静撕得支离破碎;生与死,一度就在眼前,战争的残酷,将所有安逸的辽东人瞬间惊醒——原来,这还是在乱世!
看着自家的孩子,死在血泊中;看着自家的孩子,转眼天人两隔,不心疼,那是假的。
这就是富足的后果,这就是安逸的后遗症。
半个多月的生死交战,终于赶跑了邪恶的敌人,百姓们甚至还未及得缓过劲来,这又要再次出征了。
这一次,又要死多少人?
很多人在热血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丝阴影。
其实,这些事情,王越是不懂的。很多王家军的将领也不懂;但偏就有一人,深明其中的奥义。
这个人,就是新晋降将,蔡邕的关门弟子,顾雍。
昨日柳毅献计,丘力居补充情报,众人定要反攻计划,但顾雍却暗自担忧。当夜,便找到王越,将这其中的道理,一点一滴,详详细细的分析给了大家听。
众人听后,大惊,连柳毅自己,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否太着急了?是否要再等上两月?可时机稍纵即逝,等他们缓过劲来,再要征服,却是要棘手很多!
王越心惊的问道:“那……那现在怎么办?还攻打么?”
众人默然无语,也失了主意。
柳毅暗自着急,却偏又想不出个完美的计划,正自抓耳挠腮的时候,忽见顾雍竟面带笑容,心中一亮,拍腿呼道:“哎呀!顾兄,我猜你肯定心中早有定计了,快快告诉我们吧!”
此言一出,众人也心中一亮:是啊,既然雍顾他能说出原由,必定是早有对策了!我们还瞎操什么心?真是愚昧!
王越满怀期望的问道:“顾掾史,不知,你有何妙计?”
顾雍谦然一笑,道:“妙计谈不上,只是一些小伎俩而已。只要我们避过问题事件,师出有名,便不单能稳定民心,还能极大的助涨士气,甚至快速的安抚战区!”
“哦?怎么说?”王越好奇了,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战役,战后是最头疼的,难道顾雍竟有什么良方?别说王越,便是在坐的所有人,都好奇了。
顾雍慢慢悠悠的说道:“大人,首先,我们要了解,为什么会有战争。我们说黄巾起义,这场战争是被穷逼的,是被官逼的,所以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引得群起响应。虽最后战败了,但其实,是成功了的;看如今,九州之地,还有无数义军顽强抵抗,就知道,黄巾起义,是深入人心的。只是到了后来,变了味儿,失了正道,走向了歧途,实是可惜……”
众人边听边想,细细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暗自点头称赞。
顾雍接着说道:“再看董卓之战。十八路东军讨董,完全是各方诸侯之间的利益纠纷,不为百姓,不为民心,只是借着董卓的暴行,贪图自己的利益而已;所以,董卓之战是最大的失败。当然,对于各方诸侯来说,他们是成功的。如曹操、袁术、袁绍、张扬、吕布、孙坚,这些都是董卓之战的最终受益者;如今,他们割据一方,扩张军力,一跃成为了一方霸主!”
“嗯,有道理,有道理!”
“顾掾史不愧是蔡大公的高徒,能将这两场战争,分析得如此透彻,佩服!佩服!”
柳毅等人连声称赞,暗自心服。
王越问道:“那顾掾史意思,我们这场战争呢?”
顾雍道:“大人。我们这场战争,本意是场正义的复仇之战;但无论多么正义,复仇,终究是复仇。昨日他们打我们,我们复仇;今日我们打他们,他们是不是也要复仇?复仇之战,还打得完么?他们明里打不过,会不会在战后来阴的?我们防得住么?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此次战争,我们若是要赢,要想赢得彻底,就得避开复仇,另寻主义!”
“哦?什么新的主义?”王越听出一点味儿来了,但却又不怎么真切,好奇的问道。
众人也在反复思索,心中越来越明亮,似乎要抓住要领了,但却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顾雍突然眼冒精光,神采飞扬,一改平日的谦和低调,高声说道:“民心!只要我们抓住了民心,才能真正的赢得一战战争!”
“民心?”
“什么是民心?”
“怎么抓住民心”
众人惊呼连连,议论纷纷。
柳毅也是才人,沉思道:“顾兄之意,是普通老百姓么?”
“不错!”顾雍激动得站了起来,扬声说道:“黄巾起义,因得民心,所以十几年了,仍是无法覆灭;董卓之战,因失民心,所以草草收场,最后只是造出了几个英雄、霸主,却是不了了之。我们要赢得战争,首先要站在民心的角度,站在普通老百姓的一面,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