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群道:“这九尾狐狸早就将于本次活动摘得干净,你我岂能抓住把柄?便是真的抓准了把柄。怕是一天之后那证据也得被人瞧瞧地送到王茂如的案头上。”
“唉。”黄郛郁闷不已,“何解?何解啊?”
“怕是应该讲和了吧。”张群道,“政府十二部,怕是民党的部门全都停掉了。”
来到总统府前。那总统府前挤满了抗议人群,远远望去堪堪有三五万人之多,人头攒动,趁着化雪的早春寒冬,便有那买驴肉火烧的,糖葫芦的,捏面人的,宛如赶集一般,着实热闹起来,哪里像个严肃的游行示威活动。
张群等人只好下了车,左右挤了进去,穿过人群到了前面,看到总统府前除了总统府卫队之外,还有国防军特地派来的一个营的士兵维持秩序,也难怪此处倒是安静,孑然不同其他地方,原本最该热闹的总统府前反倒是数万人静默。偶尔有两三人喊出一嗓子,很快也悄无声息了,不知被谁警告了一两番便再也不说话了。
“我是内务次长张群,让我过去。”张群对着众人说道。
凭借着身份,张群等人进了总统府,看到诸人都在,便将外套大衣交给总统府的下人,帽子放在衣服加上,走了过去说道:“乱了,乱了,整个北京都乱了。”
“你们内务部是干什么吃的?”朱执信怒道。
“内务部也要指挥警察,可是下面的警察所长都是国防军出身,退役的士兵,他们听谁的?还是听王茂如的。”张群抱怨道,“我们内务部如今是一群将军没有士兵,除非我们都过去维持秩序,可也只有一百多人,怎么办?你有教与我,我现在是应该换一身制服啊。还是应该走到外面喊说我是内务次长维持秩序,让他们听我的啊?”
孙立文道:“诸位想想办法,事情如今进展到这种地步,恐怕是连那王茂如都没想到,对了,那边有何动静?”
张群道:“那边也没动静。”
在此时秘书长胡汉人拿着一封电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覃振自山东济南发来信息。说济南游行冲突中却有一个学生死亡,对面则是济南的帮会。那帮会老大张丰旗如今已经被抓了,且在监狱中诬陷是我民党给他钱财让他殴打游行学生。”
“荒谬!”孙立文怒道,本来他的肝就有肝癌,如今火气一上来,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眼晕。嘴角有腥腥血味身体晃了晃,连忙抓紧了椅子战好。
众人吓得够钱个,连忙搀扶他坐了下来,孙立文道:“继续说。”
胡汉人道:“根据那张丰旗所说,是我党代理内务次长张群的同乡孟某派人送来礼金。”众人望向张群,张群也是莫名其妙,什么孟某。便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孟某,就认识孟子,还是山东人,当然他的玩笑大家没有心思笑出来,气氛仍旧压抑。
胡汉人说道:“最离奇的是,这张丰旗招供完了之后,覃振亲自再审,居然刑讯不过。死掉了。”
“刑讯?”众人惊呼起来。
胡汉人道:“是啊,仅仅是打了几拳,那张丰旗便死了。如今张丰旗的小舅子冒成功带着数百帮派人士跑到政府前抗议。唉,这一计接着一计,便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王茂如实在该死。”朱执信怒道。
这倒是冤枉了王茂如,其实事情也超过了王茂如的预料和控制,他远在北京哪知道济南发生的事情。此事还是田中玉暗中主使。那张丰旗为了妻子儿女,自知必死无疑,便在此时赖上了民党覃振。内务总长覃振刚刚抵达济南一天,便摊上了这事儿。只能说这济南的水不单单混,还深得可怕。当然,雪中送炭一事难做,落井下石之事人人都会做,这田中玉也是做了一个落井下石的举动而已。原来这天田中玉的老师段祺瑞来到济南,暗中给学生出了这个计策,那田中玉才有胆子如此。王茂如现在所处的立场不单单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北洋集团以及千年来继承下来的文人集团,即儒家官僚体系,也许有人不喜欢北洋,但是王茂如支持儒教让这些士绅们看到了一个对他们的文化持支持态度的统治者。
纵然如今文化改革,却是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性的改革,很多人撞得头破血流,为此还分成几派,有坚持文化改革的东洋留学派,有简直传统文化的儒家耆老派,还有从西洋归来坚持西为中用的改良派,更有坚持本土改革的进取派,如今王茂如提倡的儒法主义,从基础上来说就是建立在先确立中华文化根本的前提上的改良,而不是一味的照搬西方。在清末开始的文化大批判中,儒家文化中所有糟粕被一一批判,但是这种批判逐渐的夸大化,甚至其中一些最根本的优点也被批判。例如批判“孝”文化,愚孝固然不可取,然而连最起码的孝敬父母也被人否定了,这就是过犹不及了。
王茂如主持修建儒法主义尽管刚刚起步不久,却给很多对传统文化秉信的文人以及改良派文人树立了标杆,这些人也在背后支持着王茂如的一切,否则只凭着王茂如的国防军宣传司岂能达到如今的这般声势?当一个国家的大多数文人开始支持一个势力的时候,即使他想倒下,却也不容易了,除非来一股疾风暴雨一般的洗礼。但是这种大洗礼却没有如历史上发生,历史上的文化洗礼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然而在这个时空中,五四运动却没有出现,新旧文化依旧在交替,在争论之中。
段祺瑞等老人暗中默默地支持着王茂如,以至于暗示田中玉将此事全都泼在民党身上,张丰旗之死,变成了一个针对民党的彻头彻尾的无头公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