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也是一个**丝,没什么正事干。所以就花了大量的时间,什么也不干,光看着它摆动的轨迹。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摆锤不是像摆钟里的那样,在一个平面内摆动。它总是会有一点点偏移,好像是自己在转动一番。
有时候转动很明显,有时候却很小。他就有了一种预感,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还不为人知的规律。
如果是以前,他抱着这么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玩意成天琢磨,他爹一定是一个巴掌就扇过来:“瞎琢磨什么呢,赶紧下地干活去。不使劲干活,哪里有的吃!”
就算不是农时,去砍柴,薅草,帮闲,也比呆在家瞎琢磨强。因为瞎琢磨永远也不会琢磨出什么东西改变,你就是把这东西做得比以前好一万倍,它材料的出身也决定了这是一个**丝。永远不会有变成金光闪闪的高富帅的可能。
但眼下,道法的进步传遍了神州大地,很多**丝,比如武宪典,闵来福都是穷苦学徒出身,但在道法上的进展,让他们一夜之间名垂青史,身价倍增。这如何不让人看到了致富的希望呢?
所以傅珂他爹也就不说啥了,最多就是不逼他干活也不逼他挣钱讨媳妇,偶尔幽怨的问问:“琢磨得咋样了,能发表了吗?”
傅轲摇摇头:“时灵时不灵的,还不明显。”时灵时不灵,那就是不一定重现,那样去发表,只会徒增笑料。他不能保证别人也能重现,但至少要保证自己想重现就能重现。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他爹的疑问:“每次拨它的时候,总难免斜着碰。那样就不准了。非得拨他的时候,直直的向下才好。怎样保证是直直的呢?”
他爹眯着眼,手里不停,在编着一个蔑篓。良久,他冒出来一句:“娃啊,我是不懂这个,不过,我看泥瓦匠拿绳掉个重锤,那就是直了。你若推不了直线,那拽个直的总不会错。地里拉车也是这样,推的容易歪,拉的绝对歪不了。你想想,是不是?”
“推得歪,拉的歪不了!对了,对了!”傅轲像是明白一个了不得的道理一样,兴冲冲的放下这个**丝摆,想办法去了。
剑南道养蚕。这里也产丝。傅轲从隔壁王二家讨来一个蚕茧,抽了几根丝,然后把重锤也换成了一个小铅球。他把一根稍微粗点长点的作为摆的线,垂直固定在一个支架上。而另一根则在侧面水平拉着小铅球,产生一个离垂直最低点都偏移,固定在支架的一个腿上。然后,他小心的等这个两个蚕丝吊着的球停止摆动。等一切静止以后,他用火靠近水平的蚕丝,蚕丝渐渐烧掉,最后断裂。小球就开始摆动起来。
“好了,这样就是直着开始摆的了。”
然后他就密切关注着它。为了避免自己都呼吸影响,他一动不动,用手捂住鼻口,让气流从两侧呼吸。随着时间流逝,一个肉眼可见的变化逐渐产生。摆球是从侧面固定的一个架子腿上开始摆动的,经过了两柱香,也就是差不多半小时的时候,这个摆球偏移了大约4度多一点的角度。然后它的摆动越来越弱,就无法看清摆动方向了。
“我就知道!它果然自己在转动!”傅科兴奋的握起了拳头。虽然没有第二次重复,但他坚信,再重复一次,也会有同样的结果。
“爹,我现在就去找道长去发表!”
傅科没有错。他发现的这个,就是十九世纪中期的法国物理学家雷昂福柯发现的,以他名字命名的福柯摆,在巴黎,这个摆以每小时11度的速度旋转,它被安置在巴黎先贤祠。这个摆的转动是由地球自转引起的,在北极和南极,摆每小时旋转15度,正好1天转一周。在纬度为a的地区,这个转动的速度正好是自转速度乘以sin(a)。
这个摆的难点,正是在它的结构要各向均匀,在启动的时候,不能有侧向力使摆发生侧向振动。这会让摆的转动难以观测。或者误认为是地球自转的影响。这个摆第一次公开展出,是1851年2月3日,在巴黎先贤祠。虽然人类知道地球自转很久了,但这才是第一次用肉眼看到的直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