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很兴奋,等待很煎熬,等待到最后,也可能是当头一棒。
包百万几乎每天要数十六粒蒸熟的“黑白围棋子”,让小黑吃下,最后,见吃得只剩三十粒,那是两天的“仙丹”,小黑包拯也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了,他试着问:“小黑,为父想替你买把宝剑,你看如何?”
肥嘟嘟的小黑包拯,却朝他抛了个媚眼,说:“爹爹,你就给珍珍买副珍珠耳坠吧!”
晕!……谁能不晕?!
包百万拂袖而去。
谁会去帮儿子买副珍珠耳坠?但宝贝儿子要往自己耳朵上戴副耳坠,还不易如反掌?老娘房里,吊坠不要太多啊!再说,老和尚送棋谱前,老爹早就给他打了耳洞!
包百万忿忿不平,去庐州买回把精钢宝剑,心想凭着出鞘宝剑的闪光,说不定能唤回儿子的雄心。
谁知,来到周夫人房里,宝剑还未出鞘,却见小黑滿头珠花,两耳戴着水晶吊坠,双手呈着兰花指,在轻声吟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爹爹,我像不像那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杨玉环啊?”
包百万怒从心生,恨不能拔剑砍了这莫名其妙的妖孽,但转念想这不是在演戏吗?怎么能当真?当下将宝剑摔到地上,笑眯眯地接下去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爹爹真好!妈,你看他,像不像那个有情有意的唐明皇?”小黑搖着一头珠花,扑上来,抱住老爹,朝脸上亲了一口。
包百万忍住恶心,笑着说:“爹老了,不中用了,孩儿若喜欢演戏,爹可以去庐州打听一下,男男女女找几个角儿来陪你,行吗?”
小黑拍了拍手,说:“女角儿就别找了,孩儿自会担当,爹只须找几个俊朗威猛的男角儿就行了!”
呸!……还不能呸,打碎了牙,也要连着血水往肚子里吞!
包百万点点头说:“好,谁演得好,谁就是英雄,这把宝剑,就送给谁!我,立马去庐州!”
“爹爹走好,记得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小黑摇着一头珠花吟道,挥着黑黑的兰花指,跟父亲告别。
包百万拿了些银两,去马厩牵了一匹老马,家丁也不带,像喝醉了酒,骑着老马摇摇晃晃,朝庐州一路行去。他是憋着一肚子气出门的,根本没想到时已黄昏。天色越来越暗,那老马不识去庐州的路,渐渐的走入荒芜野草丛中,又被石块跘了一下,将包百万颠了下来。包百万跌得滿头是血,呼救声嘶哑,哪儿还见得到人影?
幸亏老马还是在一旁陪着他,偶尔踢一下蹄子,喷几下鼻子,少了些寂寞。但不一会儿,那马却哀哀长啸,人立起来,像要挣脱缰绳逃跑。
包百万放眼看去,四周竟有十几双绿萤萤的眼睛瞪着他们,虽然一声不吭,但正步步进逼过来。包百万马上明白,那是十几头饿狼!哎哟,不好,今日自己必定葬身狼腹,还是放老马一条生路吧,想毕一扔缰绳,大叫一声:“我儿包拯,爹,独自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