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有一盏灯坏了,不停闪烁的光忽明忽暗,让人忍不住烦燥起来。
冷寒冰已经在手术室中呆了20几个小时,孪鹏翔看了一眼身旁的马亮,他倚在长凳上睡熟了,呼吸很沉,双手环抱在胸前,时不时的抖几下肩膀。
入秋的夜里,风的确变凉了,孪鹏翔脱下外套,轻轻的搭在马亮的身上,眼神不经意间又落到手术室门眉上的红灯上,他皱眉,心情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许婷婷已经离开,走的时候心事重重,脸色苍白。
走廊的另一头,一直守候的宫宇骅此时也不知去向,孪鹏翔起身踱步,走到靠近他这头的走廊窗口,用力拉开窗户时,一股凉风扑在脸上,他猛的瑟缩了一下身体,适应了一会后,才缓缓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他从前并不喜欢抽烟,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恐怕要追述到初识袁果果时。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孪鹏翔眯起眼睛,一切仿佛是昨天才刚发生的,那个可爱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清晰的刻在脑海里。
如今她是冷寒冰,娇媚、迷人,冷傲的气质更让人动容。他试着回忆过去的种种,却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
此时此刻,孪鹏翔忽然想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面对曾经的质疑就该认真的追查下去,若是那样,或许她就不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了。
他一瞬间将冷寒冰的处境当成是自己的不负责任,做为爱她的男人,他竟然保护不了她,这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有烟吗?”
就在孪鹏翔懊恼的攥着拳头,大口吞云吐雾时,宫宇骅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两人齐肩站着,宫宇骅盯着他腿上的伤,又问道:“没事吗?看起来挺严重的!”
孪鹏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整包都递给了他,他拿在手里,劲力的抽出一根,借着身旁男人点燃的火苗,狠吸了一口。
“咳……咳……”呛人的味道带着灼热的温度冲进嗓子里,宫宇骅忍不住猛咳起来,抬脸时见孪鹏翔困惑的盯着自己,他尴尬一笑,像是在为自己的窘态找一个借口一般,解释道:“她不喜欢烟味!”
这话听在孪鹏翔的耳朵里,更像是在挑衅,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是冷寒冰丈夫的事实,他总是很郁闷,内心里恨不能他下一秒就从地球上消失,可是,仔细想来,自己却又何尝不是个有家世的人。
他没有资格要求冷寒冰做什么,就连离婚这种事,他也不敢提起,伍媚的性格他实在是再了解不过,就像她说的,除非她死,否则不会放开抓紧他的手。
那就像是一种鱼死网破的宣言,孪鹏翔虽然不怕死,却担心伍媚对冷寒冰做出过激的行为。
“要再来一根吗?”
宫宇骅盯着孪鹏翔手中的烟头,眼见着它就要燃尽烧到他的皮肉,于是开口提醒,并将手中的烟盒递了回去!
伸手接过烟盒,孪鹏翔并没有打算再吸一根,‘她不喜欢,是的,她一向不喜欢这味道!’他苦笑,干涩的眼眶里酸胀得生疼。
他也不喜欢这味道,可是自从冷寒冰消失后,他却不得不靠着吸一根烟才缓和自己的情绪,只有这样,想她的时候,他的手才不会抖的厉害!
正当两个男人沉默着陷入尴尬时,手术室门头上的灯忽然变绿,听到身后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他们不约而同的将头扭了回去。
马亮这时也忽然惊醒,慌张的揉着眼睛,外套滑落在地上。
“宇哥!”他迷迷糊糊的找寻着孪鹏翔的身影,指着手术室被推开的门。
宫宇骅和孪鹏翔似乎都愣了一下,然后他们跑到手术室的门外,看着护士们推着满身插管的冷寒冰,不禁更加紧张起来。
宫宇骅的手轻轻抚上冷寒冰的脸颊,大大的助吸器几乎掩了她的半张脸,几缕头发被压在助吸器的边沿。她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双眼睛紧紧的闭合着。
“大夫!”孪鹏翔好想亲亲她,可他却只能握着拳头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丈夫用无比温柔的目光凝视她,并轻吻上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