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想要跟下山的家眷,被喽啰们阻住去路,个个伸长了脖子,隔着阻拦他们的喽啰,朝山下张望。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不仅带着亲人即将返回的期盼,还带着些许担忧,担忧刘辩的队伍回来,却看不到他们亲人的身影。
早一步出寨的唐姬双手提着裙裾一路小跑,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使她跑动起来感觉很是绊脚。
倾斜的山坡上,遍处都是荆棘,带着尖刺的荆棘刮破了唐姬身上的衣衫,就连那两条白嫩的手臂也被刮出了一条条细小的口子。
荆棘刮破的伤口,要比剑伤更疼一些,唐姬却好似根本没感觉到痛似得,只是一味的朝着山下飞奔。
“快,快追上王妃!”跟着跑到半山腰,翠娘已是累的不轻,她双手扶着膝盖,指着已经跑出老远的唐姬,对身后跟着的几个喽啰喊了一声。
大半喽啰不敢耽搁,脚下的步伐又快了许多,只余下两个人站在翠娘身后,保护着她。
“殿下!”队伍挺进到卧牛山山脚,刘辩正要派人上山告诉裴元绍,以免在上山的途中与山寨里的人发生误会,周仓抬手指着山脚,对他说道:“那不是王妃吗?”
顺着周仓手指的方向,刘辩扭头朝山脚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身上襦裙都被荆棘刮出了许多细长布条的女子下了山坡,正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在那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山寨喽啰。
“唐姬!”看清朝他们这边奔来的果然是唐姬,刘辩连忙迎了上去,典韦带着几名兵士赶忙跟上,生怕他出了半点意外。
“夫君!”俩人相向飞奔,到了刘辩身前,唐姬一时忘记了以往一直恪守的礼仪,一头扑进刘辩的怀里,两行清泪霎时顺着腮边滑了下来。
紧紧的搂着唐姬的后背,刘辩能感觉到她的身躯在微微的发着抖。
“还好吗?”双手扶着唐姬的香肩,刘辩将她轻轻推开一些,望着她那张还挂着泪痕的俏脸,嘴角漾着和善的笑容,柔声说道:“见我回来不高兴?哭的像个泪人儿似得!”
唐姬低垂着臻首,贝齿紧咬着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可喉咙里却像是梗了什么似得,连半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见唐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刘辩又将她揽进怀里,轻柔的说道:“不要哭了,我回来了!”
“殿下!”刘辩正搂着唐姬,裴元绍领着一队百余人的喽啰下了山,跑到他近前,双手抱拳躬身说道:“听闻殿下归来,元绍特来相迎!”
“好!”朝裴元绍点了点头,刘辩向身后众人一招手,对他们喊道:“将士们,上山!”
得了上山的命令,连日奔走,已是十分疲累的官兵们齐齐欢呼了一声,跟着刘辩,朝唯一一条通往卧牛山山寨的小路走了过去。
一手搂着唐姬,刘辩与她并肩朝山上行进着。走没几步,他将身子稍稍扭向唐姬一些,另一只手拉过了唐姬的手。
下山时,唐姬的手臂被荆棘刮破了一道道细长的口子,白嫩的皮肤被荆棘刮破,一丝丝鲜血洇在伤痕上。
刘辩的手抓上她的手臂,一阵疼痛使得唐姬下意识的倒抽了口凉气,轻声“哎呦”了一下。
“怎了?”唐姬这一哎呦,刘辩连忙停下脚步,拉过她的手臂,看着那一道道被荆棘划破的伤口,眉头霎时拧了起来,向跟在身后的裴元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裴元绍连忙上前两步,抱拳躬身,没敢应答,早先跟着唐姬一同下山的翠娘却在这时走到裴元绍身旁,微微矮了下身,向刘辩福了一福说道:“启禀殿下,王妃连日思念殿下,每日都在山寨大门出等待殿下回归。今日听闻殿下返回,王妃见殿下心切,不待我等陪护,便急忙下山,因此……”
“我回来了!总要上山的!”不等翠娘把话说完,刘辩抬手轻轻抚摸着唐姬的秀发,柔声对她说道:“傻丫头,以后切莫如此,这手臂上伤痕累累,需多少时日才能好的通透。”
自从跟随刘辩逃离洛阳,在唐姬的心目中,刘辩并不像是个只比她大两岁的皇族,而更像是一个爱护她的大哥哥一样,一声“傻丫头”,已是让她的芳心暗涌不已。
“傻丫头”这个称谓,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唐姬一定会羞恼万分,可从刘辩口中说出,她听着,却是那样的亲切和温馨。
“回山上,上些药,会好的快些!”搂着唐姬,刘辩引领着队伍,继续朝山顶的寨子赶去。仰头朝山顶望去,隐隐的能看到几面黑底的大旗,正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