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这次运气不好,王陵基昨天借口发开拔饷,把这条街的华人商号勒索了一遍;刘老板被敲去了五百川大洋,临走时还赏了他一记耳光。刘老板被整怕了,唯恐大兵们再回来,利索的把门关上,生意也不敢做了;一溜烟带着家人跑到安德森洋行避难。
赵东现在对这些军阀一点没辙,他只能好言安慰对方:“刘老板放心在这里住下吧……有事想到兄弟,那是看得起兄弟我。安德森大班那里我来搞定,刘老板勿需担忧。”现在他这个小洋楼里面挤了大把的人,李经理把三岁的孩子和老娘也接过来了,其它的华人职员大都晚上住在这里。七月份的天也不冷,地板上铺张凉席躺下就行了,空调、电扇是别想了,有个安全的地方住,在这个乱世已经不错的。
八月中旬的时候,第一军和第二军在杜家岩决战的消息传过来,杨森的第二军被打得大败而逃。赵东得知消息的时候,暗自感叹,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强;他这只穿越时空的小蝴蝶,到现在为止扑哧哧的扇动翅膀,却没有产生一点蝴蝶效应。
第二军主力在杜家岩战败后,被第一军一路痛打落水狗;在一边观望的第三军哪里能放过这个良机,立即从西面向重庆打来。杨森被两支军队夹着打,很快就溃不成军,一路向川省最东部跑去。
八月底,天气转凉的时候,杨森被打成了光杆,脖子上系着一颗大印,一路逃到了宜昌。第二军系统的老大是刘湘,他在战乱中逃出重庆城,跑到南岸王家沱日本租界区,一头躲进日商又新纱厂。后来他的幺爸刘文辉帮他出头了,刘文辉当下还没有日后的风光,暂时靠在第三军系统的刘成勋麾下讨生活;他号称“多宝道人”,混得八面玲珑,他一出面疏通,各方都买一个面子,于是刘湘遂回到大邑原籍。
到此为止,这场混战眼看着就这么结束了。
但是赵东很清楚,战争还会来的。跑到宜昌的杨森很快会攀上一条更粗的大腿——吴佩孚,然后在吴大帅的支持下杀回川省;刘湘也不会在大邑老家钓鱼,他很快就会召集部下、东山再起。但是无论如何,川省百姓可以暂时喘口气了——在这个军阀乱世,这已经很难得了!
月底的时候,赵东才有空把生意梳理一下。两个月的时间,他卖了大约一百一十吨棉货,销售额超过了十万大洋,扣除成本、支出的薪水、兑现的佣金,账上余额三万七千大洋出头。实际上,他的棉货利润率相当高,税后净利润率接近百分之四十,远远超过重庆那些棉货商号们最大胆的想象;理论上还能比百分之四十高出很多,可是他的生意刚刚开始,各种渠道、人脉都要花大把的精力和大洋来建立:在仁沱码头盖了一个大仓库,在卧牛滩渡口弄了个小木材场用以掩人耳目,其它租船、行贿、人情往来……杂七杂八的加在一块一算,花费高得惊人!
混战刚一停歇,他立刻带着大洋赶回基地。一万大洋重达六百来斤,他带了三万多,总重超过一吨;为此租了一条小型五板船,又专门叫了五个克隆兵过来帮他运输。到基地后,他把三万大洋兑换成了点数,现在系统显示的点数总计略过三万点,已经超过了系统初始时自带的点数。
他在江津骡马市场买了五辆双套大车,让人直接送到卧牛滩渡口;拉车的骡子全部是毛光油亮的陕西健骡,骡子不能一天到晚不停的拉车,为了提高效率,他总共买了十五头健骡,轮换着使用;一头好点的骡子两百多大洋,加上大车,总共花了将近六千大洋。再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费用,等他返回洋行审查财务的时候,发现账上只有不到一千块大洋的底子了!
他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有了钱,才有大把的小弟;有了小弟,才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想到累死累活辛辛苦苦几个月,账上就这么点余额,一个久藏心中的念头再一次冒了出来:卖军火!
富贵险中求!在这样的乱世,卖军火被黑掉的概率未必就比中一颗流弹大!
这个危险的念头久久地在他心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