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灏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面容一如往昔清俊,眉间眼底却拢起了淡淡的心疼。傅妧正要施礼,他已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肘:“阿妧,你我间不必如此。”
傅妧身形一顿,良久才抬起眼睛与他对视:“殿下说错了,你我间身份有别,本应如此,从前往昔,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
元灏微有黯然,傅妧却抢先道:“殿下不必为我这么个宫女担心,公主殿下待我很好,想必将来去了北燕,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原本是讽刺的话语,然而傅妧用真诚的语气说出,再加上温柔神情,丝毫没有作伪之态。
元灏皱眉道:“皇妹她是太任性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伤药来。”
任性……傅妧在心中冷笑,她这满身狼狈一生流离都拜元盈所赐,他竟然只用“任性”二字一带而过?
元灏拿出一盒药膏递过来,傅妧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看到她犹豫的样子,元灏心生疑惑,当下撩开她的袖口,只见那她的手背已经高高肿起,肌肤上尽是干裂的血痕。
傅妧慌张地抽回了手,勉强笑道:“不过是多洗了两件衣服,习惯了就好了。”
元灏眉头紧锁,傅妧知道自己的示弱已经起了效果。上次相遇时,她故意不曾擦去脸上的血痕,便是要让他知道,她过得如何不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元盈造成的。这次,依然如此。
她了解元灏,许多事他明明知道,却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愿当面锣对面鼓的说破。
若是她一开始就控诉元盈的霸道行径,结果只会让他越发地袒护妹妹,只有让他亲眼目睹,才能让他相信。
以退为进,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也不枉她在浣衣局受了一整天苦。
良久,元灏才哑声道:“你再忍耐些时日,我会想办法,让你……”
傅妧猛然抬起头来,眼底珠泪盈盈,语气却坚定如铁:“傅妧只求能保住性命,安然度日,殿下,您明白吗?”
“所以,这是我与殿下最后一次私下见面。”她含泪微笑,从元灏手中拿过那盒药膏。
她冰冷的指尖在元灏手心一触即退,元灏想要抓住她,她却已翩然后退。